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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救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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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栽花是量变的积累,无心插柳是质变的爆发。人间事,看似混沌模糊,但都有脉络。清醒的人往往最荒唐,因为清醒在于眼耳鼻舌身意的执着,执着就会被拘泥,钻进一个牛角尖不能出来,不能出来,就不能看到真相,不能得到大智慧。

当温淳得到和尚点化而清醒时,他就知道,老实去干活是学习,回家和媳妇说话也是学习,挑灯夜读更是学习。他把备考融入到了所有环节。一通百通,似明心开悟一般。

青玉河其实并非一直暴躁,它也有温柔的时候。晨雾笼罩,朝霞洞穿其间,青玉河就戴上面纱,迎接来来往往的客商和揽活的人,她是那么好客而包容。晚霞铺洒,河面平静的像温和的长者,抚慰着劳累了一天的孩子。

温淳喜欢这一早一晚的青玉河,但他又恨它暴虐的时候。“杀母之仇,十年不晚,况且,不一定需要十年……”温淳想。

今天有点累,日落西山后,他就把衣服搭在肩膀上,从丈人家拿了一包茶来到龙王庙。他把茶撬了一半给和尚,给壶里添了水,放了茶叶和大枣,点了火就开始煮。

“今天收获不错?”和尚问。

“嗯”温淳咳嗽着被烟熏出眼泪。

“看你挺累的,躺下睡一会儿吧,我来煮茶”和尚说。

“师父,你说这么美丽的河,怎么可恶起来也会让人恨的咬牙?”温淳问。

“人心有两个,一个叫人心,一个叫道心,人心是欲望之心,道心是天道规矩,对于同一件事情,这两个心都会争夺一番。人是这个样子,这世间的万事万物也是这样子,但心能转物,即同如来,物能转心,同等功力”和尚说。

“同等功力?莫不是这河也同人一般有思想?”温淳问。

和尚不再回答,闭了眼,念起宋朝和尚释宗杲的一首诗来:

若能转物, 即同如来。 咄哉瞿昙, 诳唬痴獃。

物无自性, 我亦非有。 转者为谁, 徒劳心手。

知无自性, 复是何物。 瞥起情尘, 扪空揣骨。

此庵无作, 住者何人。 具顶门眼, 试辨疏亲。

“他是儒释不分之人呀……”温淳说着,就沉沉睡去。

他睡着了,但又像没有睡着,迷迷糊糊的飘了起来,又轻盈地落在地上。他慢慢走到龙王庙前的屋檐下,三步之遥的河面像水银一样闪闪发光,青玉河两岸竟然没了人,周围一片安静。突然,他听到有两个人在水里交谈,一个说:“兄弟,我今个跟你道个别,我明个就要去投胎了”

另一个也说:“这还真巧了,我明天也要投胎”。

“谁顶你的缺人?”一个问。

“明天坐船的人,有一个戴铁帽子的,那个人就是”另一个回答。

“顶你缺儿的是谁?”另一个又问。

“明天有个羊骑人的,就是顶我缺儿的”

“兄弟,咱俩算是熬到头了,你看看下边那群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们时候?”

“是呀,不容易呀”一个竟然激动地抽泣起来。

温淳站起来,循声去找,这声音好像是从河面的木桩传来的,刚走几步,就没了声音。

他低头向河里看去,却看到了自己母亲的脸,和母亲一起的还有很多人,都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他一惊,就醒了。

和尚正看着他:“做梦了?”

“嗯”温淳没有说什么梦,就坐起来,香香地喝了几碗茶就回了家。

第二天,又是大晴天,破晓前的一声鸡叫让揽活的人儿都起了床。河上开始有行船的声音,岸上有了各种脚步声和洗漱的声音。

温淳早早来到了河边,他计划着每天早出来一个时辰,晚上早回去一个时辰,这样晚上就有了宽松的学习时间。

他在南岸吃了媳妇烙的馍,问和尚讨了一碗水喝:“师父做完早课了?”

“做完了”和尚说。

“怎么提前了?”

“你不也早来了?”和尚反问。

温淳一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和尚也一笑:“早起的和尚有缘化,不化吃喝,不化钱,只化功德种福田”

两人相视一笑,就都看向河面。和尚看芸芸众生的苦难,温淳在看来来往往的商船。

终于有人叫他了,这是一个做大枣生意的商贩,整整四车大枣在这里卸下来一半,那人连车带枣拉过去四车,再把剩余的装到船上拉到对岸,重新装上车。温淳来来往往跑了四五个来回,干完了活已经到了中午。

阳光很烈,白花花的光让整个世界没了颜色。来来往往的客商大多在岸边找了馆子吃饭,卸货的活儿就暂时消停下来。温淳坐在岸边,把脚泡在河里休息,有船工扯着嗓子喊:“过河的,赶紧上船,摆完这一船就要上岸”。那些要过河的人就都跑到跟前,有提了鸡鸭去卖的,担了红豆高粱的,还有提着篮子不知道干什么的,一条船被挤的严严实实。这些人中间,有一个人买了一口锅顶在头上,一只手提了一捆葱,另一只手提了一捆菠菜,嘴里还叼着一捆韭菜。温淳突然想起了昨晚听到“戴铁帽子的”,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劲儿来,鞋也没穿就跑到河边,把那人拽了上来。

那人放下菜生气地喊:“咋了?咋了?”

“先生,是这样子,你先随我来,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温淳提了那人的菜往龙王庙走。

“你这人真是的,我们又不认识,你是想干啥?”那人提着锅一拐一瘸跟在温淳后边,边走,边从他手里抢菜。温淳躲闪着就走进了龙王庙。

“这位小哥,我还要去亲戚家,你有什么事情也不能耽搁了我坐船呀,这一趟错过又得到下午了……”那人把锅往地上一放,由于腿上脚不灵便,就索性坐下来。

温淳就把昨天他梦里听到二鬼的对话内容告诉了这人。这人呆呆地看了他半天,又转过头看了和尚一眼。和尚就说:“这位施主明年就要参加殿试,他断不敢骗人造孽,另外,他骗你又能有什么好处?我在此处居住,常年听鬼说话,耳朵都生出茧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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