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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是关中人?”温淳问。
那人点了点头:“西安府”
“你此去赶考?”那人问。
温淳点了点头,这人就坐下来,边做边抚摸着腿。
“先生腿怎么了?”温淳问。
“受了点伤”那人看着温淳的饺子,咽了咽口水。
“先生没吃饭?”
那人点了点头。温淳见这人面善,也似读书人,就又要了一盘饺子。
这人埋下头,狼吞虎咽地吃完饺子,又喝了一大碗饺子汤,也不管别人怎么说,扶着桌子站起来,恭恭敬敬给温淳鞠了一个躬。
温淳摇着双手说不可,站起来回礼。那人拍拍温淳的肩膀:“大恩不言谢,我也是赶往北京的,恩人叫什名谁,一定高知在下,他日如有缘再见,定当好好感谢!”
“在下青阳温淳,兄台也是赶往北京的,不如一路同行,也有个照应”温淳说。
这人想了想,慢慢说:“若你不是考生,结伴而行,是很好的事,只是……”
“考生不考生的又有何关系,更何况先生你也需要照顾……”温淳看了眼那人受伤的腿说。
那人见温淳也是重情义的厚道之人,就点了点头:“好,只是你不要再书生穿戴了,换了衣服,和我一样打扮成一个小商贩才行”。
温淳想着,这真是个怪人,又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装扮,在这些汉蒙接壤的好武之地确实不好,就索性换了衣服,和那人一起结伴而行。
从东胜往东北,两人一路慢性,沿途风光尽收眼底。
两人结伴,也就互相熟识起来。这人姓冯,叫冯从五,是西安府的人,在宝庆寺教学。问他去北京做什么,回答说是见个朋友。再问腿是怎么受了伤,说是在榆林卫遭了鞑靼土匪,腿上中了箭。说着就卷起裤管,一个黑洞洞的伤口就露了出来。
这人每天都要换药,先是把药塞进伤口,再用盐水把周围洗干净,再用布把伤口裹起来。温淳看他很痛苦,就刻意减慢了行进速度,并且一路坐马车前行。
这一路的花销基本都是温淳的,还好,他从青阳到绥德基本都是步行,花销也比较低,攒下一些银,本来两想着到北京后以备突发事件用的,这下也就派上了用场。
两人坐在车上,欣赏着沿途的风光,感受当地的习惯和风俗,一边欣赏,一边交谈。从程朱到本朝王阳明,从《易经》到佛教经典,儒释道三教面面俱全,又讨论治国理政之事。没想到冯先生在治国理政上颇有见解,条理清晰,观点新颖,尤其对当今朝廷的党争及基层官员的贪腐非常熟悉,并据此提出了一些极有建设性的观点。温淳如醍醐灌顶,眼界一下开阔起来,每到晚上休息时,就拿出笔墨纸砚,写成札记。冯先生也非常看好温淳,连连称赞他悟性高,一点即开。两人相约等温淳考完试,放榜后无论结果,于四月初一在北京隆福寺门口见。击掌相约,两人就到了北京。
当时会试刚结束,很多人还没有离开北京,客栈比较紧缺。到了北京后,冯先生就被人接走了,那天来了五个人,抬了一个小轿子。冯先生给来接他的人嘱咐了几句,就上了轿子走了。随行的一个人就去了另一个地方。温淳见大家都走了,就漫无目的往前走,边走边寻找客栈。刚走到一家非常气派的客栈门口,一个小二就走了出来:“我说爷,您可是温淳?”
“是的,您有何事?”温淳问。
“爷,您请进!”那小二把白色抹布往肩上一搭,弯着腰伸了手就邀请他进去。
“叫我进去做甚?”温淳问。
“您的朋友已经给你定了房子……”说着递给温淳一封信。
温淳打开信露出一个笑脸,就走了进去。
“我的朋友是什么时候定的房子?”温淳坐下来,看着门口“客房已满”的牌子问。
“就在刚才”小二一边擦桌子,一边回答。
“爷,您吃点什么?”小二问。
温淳迟疑了一下,这么高档地方,自己真怕口袋的那几文钱经不住耗。那小二又说:“您就尽管点菜,您的朋友已经预付过饭菜钱了”
温淳有点不安,就郑重地问:“你们的客栈恰好离考场近,周围又比较安静,我刚过来时问过老板,房屋已经没有了,为什么我的朋友能订上?”
“您的朋友,那可是厉害角儿……”
“刘三儿,你赶紧给客人把房子收拾一番”这人刚要说,就被老板打断了。
“爷,您就尽情点菜,我们这里可是京城最有名的状元楼……”那老板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温淳想着:“我点菜和状元楼又有何关系?”就问:“状元楼?”
“对,平日里,那些历届状元常常来这里交流,考试时,凡在这里住往往都有比较好的名次,而状元平日吃的菜也就成了考生们沾运气必点菜目”老板解释。
“哈哈哈,您看着办,我这人口粗,你们这么好的馆子,想必任何饭都不会差”温淳说。
老板听这话很受用,就喊着号子:“我说后厨的,给爷上状元套餐一套,外送豆汁儿油条一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