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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美…什么的老师对吧，你我曾经经常讨论的人。说实话他在地震来临时丢下所以学生逃跑，从社会责任看来确实不妥，既然选择了一个高尚的职业，就应该做好身心准备。有人工作单纯是为赚钱养家糊口，也确实有人工作是为了内心的事业和祖国的未来，至少我们都希望所有老师都是后者。可是作为一个人，逃跑才是本性，而他所想的，也是孩子父母。这种本性，是超脱社会关系和责任的。”
“父母的爱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东西，天性…天性让这样的爱不会因为文明是否存在，物种的意识是否有其高度而存在或消逝。”
“你是想说父母对于孩子的爱不像是其他的责任，是一种诞生于虚无、与生俱来的东西，不需要建立在各种庞大复杂的关系网上，撕下那层。”李昆界看着我，那眼神似乎恢复到我还是他队长的日子。
“对，一级一级的关系，就像俄罗斯套娃一样，但那种无私的爱就是最初一级，或者比最初一级更原始的诞生，爱孩子有甚于爱自己。”
五十八楼，距离电梯停下只有短短两层的距离。
“你现在还去香檀山的寺庙了？”
我转移了话题，面对那种难以说清楚的话题，我还是希望快点跳过。
我除了和和尚还聊点哲学上的东西，其他时候和别人聊到，大都是“嗯，是，对对对…”来应付。我很难跟其他人聊起这些东西，李昆界算是为数不多这样在我生命里的存在。
“经常去…离开警局后有好几年没碰搁那里到你了。曾经我还期待能跟你在寺庙里不期而遇。”
“后面我基本不去寺庙了，因为离开警局前的全部人生都被我否定了。”我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代表着法律，却被集体意识打败，从此我不相信法律，包括信仰、社会关系、对法律的尊崇甚至一切的一切因果…总之我决定重新开始我的人生，重新获得新的因果，但说到底过去永远都放不下，无论我多么想逃避，过去的一切都接踵而至。也许曾经的因果永远无法斩断，除非…”
我说不下去了。过去的一切从“天使之殇”案件后确实一件接着一件重回我的身上。
像是覆盖在身上的泥尘，哪怕是刮到皮破渗血，也永远无法清除干净。只要你还活在尘世间，那泥尘必然会重新披覆在身上，令人身重，步履维艰。
“过去的记忆会洒落时间的尘，轻轻一吹，虽然清晰却恍如隔日。”
我们两个跟着一众行人换了特殊的电梯，开始了前往最后几层的大门。
潘多拉的魔盒？当电梯的门口打开的一刻，我突然在脑力蹦出这种想法。
六十四层，这里是我们两个人要到的终点。
李昆界说：“始终要相信世间所有的安排都有他的理由，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到底还是归于因果。
电梯门开后我们俩便结束了这个对话，其他的来者估计是是抱有游玩观赏的态度来的，大抵都是前往七十层甚至到楼顶看风景的。
他们可能还不知道，等下他们上去游玩地方的脚底，那六十四层的某一个房间，飘荡着一个孤独的冤魂。
“在哪里？”
这里很像是普通的写字楼，办公区的一切都被透明塑料袋盖住了，四周有一些拉直的、也有搅和到一起的警戒线。
“这里。”
穿越办公区，一直走到长廊的尽头，有一个双门的房间，那气派的合金门上贴满既有撕碎的、也有完整的封条。
“确定不用上报什么吗？这可是犯罪现场，我们就直接进来…现在还直接闯封条吗？”
我内心再一次萌生疑惑，以至于我都皱起了眉毛。
“从我再一次遇到你之后，你什么时候这么遵纪守法了？”
“啧啧…”
彼时的我也惊讶于此刻的变化。
过去的记忆接踵而至，就连这几年目中无法的我也会在意那看似没有任何作用的封条。
“那我开门了。”
我用力按着门把手，用肩膀顶了顶门口，只能感觉到上锁的铁链拉扯着摇摇欲坠的两扇门。
“好像有锁…”
“嘭！”
在我没缓过神来的时候，李昆界便一脚将房门踹开，断裂的锁掉在地上，似乎还在做呼吸消失前最后的颤抖。
“你什么时候这么磨磨唧唧了。”
“不知道，可能不再对法律有执掌权后，对法律没有曾经的尊重，但我的性格依然使我不希望干出抛头露面的事情。”
我挠了挠脑袋，发觉他观察我的时候似乎总是紧缩着眉。
也许这能让他感到深邃吧。
“这个有啥抛头露面的？”
“闯封条万一出事，你我就上头条了，这令我难以接受。”我认真的说出心声，但在他看来似乎如同玩笑一般。“包括和警察走得太近也是如此。”
“是因为从零号案件后，内心觉得和警察走得近很肮脏吧？”
两人都不再说话，我的沉默成为了最好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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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一次得以一窥房屋的究竟。房间不大，呈长条形，门和唯一的窗都在短边。内饰只有一张桌子和横竖凌乱的几张凳子，长条桌子两头为圆端，跟着房间的走形摆放。
“当天早上十时十五分，戚渝找了五人开会。在场几人都是坐在门口附近，伊冉、王志源以及任九重坐在左边，戚渝和尔觅音坐在对侧。”
“十时二十分左右，珊月闯入会议。据我的调查映象，他们给出的情况是珊月情绪激动，似乎说了一大堆东西，随即在两分钟后尔觅音开枪，子弹蹭中珊月头部，相对近距离击中戚渝的胸部，在警方和救护人员赶到时已经因为血液充满气道窒息死亡，随后警方带走所有嫌疑人，当场昏迷的尔觅音和珊月被一同送往医院。在两个小时候后警察的职责就被专案组接手了。”
“所以你现在知道的消息都这么残缺吗？”
“你现在上网搜索，如果还能找到和这个案子有关的情报，请你这个大侦探务必告诉我个可怜鬼小警察。”
面对陈世尖锐的质疑，我同样用刻薄的话语回复他。
当结案之后网上就不再有关于这个案件的消息。反而最近出了很多案子本来没什么必要掀起大波，却依然被媒体造势引起舆论。
我们警察里面也开了很多次动员会，就是强调不再过问这起案件。当然这反而引起我的好奇，同时那种场合也是我为数不多穿着正装的时候。
一本书其中的某一页如果打开原封不动的摆在桌子上，那必然会吸引着读者的目光，但如若被在其后面的很多书页掩盖了它，即便那一章再这么绘声绘色，人们大都没有再回头翻的习性。毕竟已知的和未知的相比，哪个更吸引人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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