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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倪大厦应该是南市最具有标志的建筑,至少我也有幸见过其他城市的标志建筑,但和裳倪大厦相比总是差些什么。
它像是李靖手里的宝塔,每十层构成一个梯形,上大下小,正好七十层对应“七宝玲珑塔”,塔尖的电梯是独立在七十层外的,一楼的电梯封顶是七十层,而要上到更高的位置只有到七十层换乘特殊的电梯才可以。
这座大厦很像与大陆隔海相望的岛屿省份的台北市的101大厦,不过是缩水版。
据说这栋楼是归在西市一个大老板名下,而这个老板也是裳倪公司的大股东。
当然我和那个老板颇有渊源,只是我不愿意再回忆起。
其实这种路透的消息也就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可以了,没必要太过较真于其真实性。
我在裳倪大厦路边广场停放好单车,便匆匆忙忙往大厦门口赶去。其实我远远就已经看见李昆界靠在a号大门的巨大梁柱那里抽烟了,但发烫的身体和钻心的冷风在让皮肤与衣服粘连,整个人就像是在淤泥里打滚。
我待衣服将汗液吸净,风儿不再可以让皮肤难受的时候才过去,彼时的他还在抽着烟,只不过地上又多了几根还带着火星的烟头。
“这根就快抽完了,你等一下。”
对于我的迟到,他也不厌烦。彼时应该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今天的阳光有些明晃,看起来天地都带着金色的边框,倒是他此刻吞云吐雾,眼神不知道怎么弄得有些别扭,近乎飘飘欲仙。
之前就有人跟我说过,烟可以解决一个男人所有问题,如果不能,那就两根。
也许他是等得厌烦了,抽上烟之后倒不再那么无趣。反正我还是庆幸他没有因为我过晚的抵达而生气,亦或跟我说尖锐的玩笑话。
“来一根吗?”
“不。”
面对我的推脱,他只是将递过来的烟盒塞回上衣口袋,然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男人其实总该抽点这个。”他说着我不知几天前在哪听到过同样的话,撇过头吐出一口气后,又转头对我说。“我以为你过三十岁的时候会理解这个,但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依然保持着一个在其他人眼里‘好学生’、‘好同事’的样子。”
“抽烟有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你后来做什么工作,但是应该不是什么很令人犯愁的事情,不然你应该会染上这个。”他展示夹在食指跟拇指间即将燃尽的香烟,像是举起翡翠欣赏的收藏家。“能保持从小授予的教养是好事,染上这些倒也不能说是坏事,毕竟这个世界就是把人往这个方向逼着。”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还是像个小孩一样要刨根问底。”他猛吸一口烟,摆出一个投降的手势。“你应该知道中国大部分税收来自烟草,如果失去这么多烟民,经济会出事的。”
“从国家层面考虑确实说得过去,但这也不是你们吸烟的理由吧?难道吸烟者要自欺欺人…给自己冠以‘维持国家稳定’这一殊荣?”
“如果你要硬这么问,我真不知道怎么回复你。也许是个人喜好吧,可能跟毒品差不多。”
李昆界竖起那根烟,抖了抖烟灰,在那带着星火的烟头里,烟丝因为燃烧而化作烟尘,烟尘吸入鼻头,又化做…人能隐藏负面情绪的力量吗?在这里仿佛看的到事物的死以及事物的生。
“你没发现吗?就前几天的新闻,一个男人要轻生,大家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现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不过是生活的琐屑堆叠到一起形成的压力,把这个男人压的喘不过气来。你知道最后消防员是怎么救他下来的吗?消防员到最后只是给了他一根烟,他就冷静下来并跟消防员安全撤离了。”
李昆界抬头仰望着白日,那一缕缕的烟圈都随着风离我越来越远。此刻我才注意到,他一直没有对着我吐烟。
“男人之间的事,一根烟解决不了的话就来两根。抽烟更多的是一种宣泄,一种无声的…不需要占用公共资源…不需要大声嘶吼引人注意…不需要浪费时间去球场亦或操场运动,总而言之就是最快速、最无私的烦恼遗忘装置。”
“有些人并不像其他人可以什么东西、什么负面情绪都往外发泄,有些人要自尊,有些人懂家丑,到最后很多东西都是被咽下肚子。”那快是最后一口了,李昆界轻轻吸一口后,朝着他身后吐气,自然的风打在我脸上有那么一丝生疼,但徐徐而来的烟气却像丝绸轻抚着我的肌肤。“说是毒品也不为过,通过麻痹大脑带来快乐,中和掉可怜的负能量。不过麻痹自己是以身体的代价换来的,这样确实不可取。还有一点,就是针对你这种不擅长社交的人,两个陌生人难以存在于同一空间,但如果两个人都抽着烟,空气里弥漫的尴尬也会消绝,说白了抽烟也可以给社交带来良好的环境。”
“也许可以拉近两个人的,是知道彼此的生活都是不容易的。”
我刚说完话,他便将燃尽的烟丢到脚边,用鞋舌用力碾碎。
“走吧。”
他扭头示意进去,但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靠了过来。
“喂喂喂!你不能将烟随便丢地上!”
大厦门前的保安气冲冲地过来,手里还握着一根半臂粗的棍子,大概率是怕我们这样的人是地痞流氓。
“别激动…我只是不习惯用手灭烟,所以要暂时丢地上。”
李昆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巾,弯着身子包裹起那几根烟头,随即丢到垃圾桶里。
“嗯哼!”
李昆界朝着保安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两手,像是挑衅一般挺起高傲的头,拉着我就往大厦里走去。
在整个南市最标志的高楼的电梯上,有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有一部分已经因为超快的失重感而感到恶心干呕,我看了看身旁的李昆界,他双手插着口袋抖动着耷拉身体,好像还没能从刚刚在保安面前逞能的姿态转变过来。
二十五楼。
“我以为你当上队长后已经抛弃那贪玩的痞气了。”
实在看不惯他现在像个混混一般的抖着身子。
“如果我还和年轻时一样的话,那个时候我甚至不会去弯腰捡烟。”
“这倒也是。”
“主要是我有孩子了。”
我没有询问原因,他便自顾自地说起来。
“很多时候我能让自己的这么多年比较张狂的本性收敛的,并不是我身上的责任,而是我需要给我的孩子以身作则。”他说着说着便站直了身子,就好像他又变回那个雷厉风行的李警官。“我儿子不喜欢抽烟,我从来没在他面前抽过,如果被他发现抽烟,我也会立刻丢掉,然后告诫他自己扔的东西要自己捡起来扔垃圾桶。正是因为对孩子要以身作则,我刚刚才会弯腰捡烟。”
四十五楼。
我看着他,感觉我们两个又一次独立在时空之外,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现在我觉得自己和他的对话依然有点独立于其他群体。
我们的交流更像是两个神棍在说梦。
“很多责任其实是社会赋予的,是建立在社会关系之上,这种社会关系又和人的思想觉悟有关系,不然我说不干真就不干,天性如此。所谓的责任和社会关系不过是区分文明和野蛮的准则。但到底…我们可以死鸭子嘴硬不去捡那个烟,撑死被说成不道德,但不会对着自己孩子抽烟。”
我顿了一下,感觉到此刻口干舌燥。
“就好像零纪元之前的那次地震…地点是…”
“四川。”他小声回复到,一边将手拿出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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