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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好似有着与世隔绝的孤独,当周遭的事物开始为了存在而运动,他就好像为了存在而静止。
也许科学家看到他都要拉来哲学家一起探讨运动与静止的关系——活着的物体真存在绝对静止吗?
这种问题的深邃就好像他那平静止水的瞳孔一样。
天气一如前几日般透凉,应该是到了夏日的尾端,秋天的风已经拂去夏日的狂躁与汗水。
那个男人在老街弄堂的巷口等待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这一带的打扮都还像零纪年之前三十四年的样子,那个年代用标准纪年是什么时候了?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灰白的石墙与缝隙里白色的粘浆构筑成房屋的肌肉与经络、清灰和红色的瓦台像是积灰的帽,这里的房屋像是裸奔的人,没有任何修饰,几乎是将真心真意都展现在你面前。这里的人也如同这里的房屋一般古老,穿着土灰般的衣裳,没有艳丽的布料,没有胭脂和粉黛,像是最纯朴的存在,和这里的建筑一样与自然融合到了一起。
街边有个凉粉店铺,桌子椅子都摆在路边。他走进去小声跟老板说了几句,步履蹒跚地穿过拥挤的桌椅并来到一个角落坐下,生怕碰到其他陌生人而带来麻烦。
他想起在弄堂口看到的小孩们。那是两个闹起矛盾的小男孩,估摸着也只有六七岁,理亏的那方不停地被手指戳着,甚至对方还动起手。挑起事端的小孩的父亲先行赶到,面对被众小孩包围指责的儿子,他二话没说先给了对面那孩子两巴掌,再把每一个围着嘲弄亦或伸手瞎戳的孩子都骂了个狗血淋头。当他把自己孩子带离开是非之地后,才开始细心的告诉自己的孩子是他的错,至于为什么要帮他仅仅因为那是他儿子。
“其他的道理我可以以后跟你讲,你犯的错可以等下就批评你,但无论你做错什么,我首先都会帮你,而不是为了所谓做正确的事情跟着他们一块指责你。”
如果连最爱你的人都抛弃你,站在你对立面的时候,这样的人或许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吧?如果有…那么又会是什么伟大的天责,要让他为了大义而泯灭小爱践行下去啊。
他努力摇晃脑袋,尽力不去想这件事。
再往后其他的家长来了,他似乎也变得垂头丧气,毕竟从某种方面来说确实他的儿子有错误,他的做法无论如何都会被别人当作反面教材吧。
其他的家长就相当于多数人的正义。毕竟这是一个集体意识当道的时代,个人的正义如若站在集体的对立面,那便是集体认定的罪恶。
他已经猜到那个父亲的结局,被挂以“子不教父之过”,亦或“有其父必有其子”之类的话,然后贴上熊孩子和熊家长的标签,“无语死人”、“死教不改”的人设,如果丢到网上就是上纲上线,几乎是要给他定下个罪名。而如果想不承担那个罪,那那个父亲就会成为他儿子内心最大的阴影。
“想啥呢。”
穿着卡其色皮夹克、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人走了过来,“噼噼啪啪”地甩下一串钥匙在桌子上,一把拉过凳子就坐下并大声吆喝着老板来碗凉粉。
“没什么。”
那个眼眸深邃漆黑如湖水的男人盯了穿卡其色皮夹克的男人一会,便皱着眉揉了揉眼睛。
“有啥事就说呗,我在你旁边看老久了,你摆桌子上的凉粉都凉了。”
来者的声音很大,似乎和周遭其他食客营造出来嘈杂的环境如出一辙。但那个男人总是细声细气,本就粗犷的声音显得格外难听,似乎不太能和这热闹混为一谈。
两个人都像是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存在。一个是衣着光鲜仿佛高层绅士的打扮,不过这好歹可以联想到些什么,另一个则孤独到得找不到任何归属。
“凉粉本就是凉的,为什么会因为时间而变凉呢?”
“行行行,那就是变臭。不变凉,变臭总可以吧!虽然都是强调你浪费时间的侧写,但没想到你那么较真,我也懒得跟你犟。”那递过来的凉粉被他扒开,并从桌子上摆着的罐子里扯出一次性勺子,开始大口的吃着。“话说老街着凉粉的味道这么多年没变喔。”
“确实如此。”看着独自孤独的静谧被眼前到来的男人给打破,那个仿佛与世隔绝的男人也拿起勺子开始吃起凉粉。“只是没想到李警官上班期间面对别人的约见也守时啊。”
“习惯了,毕竟没怎么约过人,大都是被约。不是上级领导就是政要会议,在这种情况下大都保持了准时的好习惯。”
李昆界露出一个所谓型男的笑容。
“倒是你,陈世。”李昆界转瞬就收回了微笑。“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想问你知道什么…没?”
拇指搓着食指的手势,不只是暗示金钱,即任何有利的事物。
“有,但并不是很光彩的事情。我在护士站跟护士迂回过一下,再得到我母亲的医疗报告后确认了独特包装的病人报告,随即支开护士找寻那个女孩的资料。运气很差,这个女孩正好突然出现在护士站。但好巧不巧,此时我已然看完了资料。”
陈世平静如黑夜的眼睛依旧未变,只是在思考的时候仿佛挂上了星星。
“医学方面的知识我并不是很了解,什么子弹穿透颞筋膜、颞肌、蝶骨到颞骨与枕骨连接处、金属碎屑在头皮造成小面积擦伤…”他喋喋不休地挑战自己记忆力的极限,同时表达了对医学繁琐名词术语的厌烦。“说白了子弹就像是面对面直线射击,擦着耳朵上面头皮的穿过去,就像沿着山体开凿的道路…随后命中可怜男人的心脏…”
陈世停顿了一下,询问起李昆界关于现已定罪的犯人尔觅音。
“只打了一发吗…如果确实只是一发,按照上述的情况确实是可能的,毕竟三人在一条线上,尔觅音在最远端开枪,不甚命中了戚渝的心脏,而站在戚渝与尔觅音中间的珊月正好也被子弹蹭破了头皮。”
当然并不是蹭破头皮那么简单…只是陈世这么说是希望自己可以加强暗示,认定出子弹最开始是朝着戚渝打去,而不是试图对准珊月的脑袋。
“尔觅音从案发后直至本案截止都认定戚渝的死亡为珊月所为,甚至珊月自身的伤也是她本人自己所为?”
“是的,即便在场所有人都指证了她,她还是不依不饶…不过她确确实实地表示第一枪其实是珊月近距离对着戚渝打出后,她便被吓得昏阙,但她并不能解释珊月头上的伤口如何而来…这也是为何她会被送去那个监狱。”李昆界思索了一阵便回答了陈世。
“那个监狱?为什么?”
“医生给她开了个应激反应刺激之类的神经类疾病证明,然后民众普遍认为这是她装疯卖傻试图装病摆脱法律的制裁。”李昆界摊了摊手,好似一个无关紧要的见证者。“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但她确实是因为民众集体的愤怒而进那个监狱。”
面对李昆界平静的叙述了一个引起全民激昂起伏的事件,以至于让陈世感到阳光和这老城区都明晃晃到有点虚幻。
“所以你对这个案件基本都不了解吧?”
“我说过,这个案件从一开始就受到民众高度关注,这也是为什么案件刚爆发上层就接管了案子,同时给我们的任务只剩协助。”
娱乐至死的时代。陈世内心想着,又不自觉地想到了多年前新闻大爆炸的时代,那个导致集体意识至上时代来临的最关键的时代。
“所以你的委托人并不是尔觅音的人吧?”
“喔?”
“毕竟这刚发现的资料更加坚定了尔觅音申冤的说辞是错误的吗…自杀开枪的姿势应该是枪平对耳朵,子弹横向穿越颅部亦或者停留脑内。”
陈世对着李昆界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可是在场几人的说辞都表示只开了一枪,就连尔觅音自己的供词也表示听到一枪后昏阙,所以…如果按照尔觅音供词的那种可能…除非剩下几人集体隐瞒了存在的第二枪…即可能珊月的自残,又或许是拯救因为杀入而害怕到自杀的珊月扭转了枪头致使子弹蹭着头皮飞出,但这样的话…”
算是彻底恍然大悟,但李昆界想象不到如果是临时做的隐瞒,为什么能在专案组的盘问下做到一个完整的闭环滴水不漏到没有任何破绽。
除非…那是李昆界最不愿意想象的恶意,即案件的种种罗生门现象其实早有预谋。
“所以这也是我约你见面的原因,我需要看案发现场,我昨晚找了警方的资料,目前案发现场的会议室依然处于封闭,如果有第二颗子弹或许还有得调查。毕竟至少当前的‘真相’便是只开了一枪,那一颗子弹打伤一人的同时打死另一人。”
“案发现场等会带你去,我正好弄了个调查证。”李昆界将那个和案件毫无关系的调查证亮给陈世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这个调查证是调查关于裳倪经纪公司一部新剧涉嫌贪污腐败问题,是两码不同的事情。”
李昆界想了想,又对着那个沉默不语的人补充了一句话。
“对于暴露委托人的行踪可不是好事,但是为了让你减少一部分怀疑,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的委托人确实不是尔觅音。”
但他们在做的事情就是为尔觅音洗刷扣在她身上的罪恶。
两人同时吃起了凉粉,这一刻就好像两个突兀的人融入到了这格格不入的画面里。
“出发前问你个事,从你说昨晚险些被她发现,那么你应该接触到她了吧?”
“托我母亲的福,她和我母亲被同一个康复师带着进行机体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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