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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摇下车窗，李昆界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是憋不下气为了省几个钱要和自己一起行动？还是害怕以一个丢失了警察身份的人去监狱？
不过从那平静如湖面的深黑色眼眸里，李昆界看不出答案，很多时候陈世的情绪都之体现在微表情上，一般的人是很难注意他的窘迫，永远死板着脸，当然…也有可能连着李昆界也被欺骗。
“明明能看见光源，但光是无形的，怎么样能看到光的形状，来知道光源散发的温暖？”
“啧啧…你用科学的浪漫情话来说就是丁达尔效应。”李昆界不屑地挥起手，仿佛举手之劳就解决了大问题。“你应该懂，具体不用我多说，总之当丁达尔效应出现时，光便有了形状。”
“这样吗…”
李昆界摆了摆手便驾车扬长而去，特地轰起油门留下一地的烟尘，就是让陈世看着光在尘埃里的形状，不过他似乎没注意到今天是雨天，空气里没有尘土，只有那大雨洗刷的世界。
雨天，遮蔽了光源，掐断了光的形状，让人们躲避天空藏进一个个小盒子里，失去了出门游玩与人相见的机会，于是乎“不得”占据心头，让思念成功跻身占据顶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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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贵的小姐，又有可怜的、身子佝偻入地的爬虫来拜见你了。”
朦胧之前，女孩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洪亮声响，在眼睛逐步适应光芒后，才看清那伫立在铁窗外的身影。
“尔…编号0412…”铁窗外的男人瞅着女孩已经清醒，使用不同于朦胧见听到的洪亮嗓门，而是格外温柔的声音说到。“额…嗯…有人预约了和你见面…至于见面的缘由…”
“监狱长给出的来者是警察便不让我多问…总之你到时候做好准备。”
男人的声音略带颤抖，女孩不知道他像是宣读什么，又为何格外紧张。
毕竟他完全没理由因为一个杀人犯接受盘查而感到担忧吧？
而像他这样的正义一方，应该很会满心欢喜地期待着针对罪恶的判罚…
“什么时候？”
“嗯…本来正常监狱预约都在一周后，但是监狱长让他明天就过来，并让我通知你…”
“知道了。”
“啊…嗯…”
“还有什么事吗？”女孩打破了男人站在铁窗前支支吾吾的神态。她知道男人是以为自己会有疑惑要咨询他，但这样仿佛简简单单就沉浸的魅惑，不应该发生在一个已经接近毁容的少女身上。
好在她打破了僵局，不然男人真的像个憋着尿的孩子无地自容。
“嗯，做好心理准备。”
说罢，男人便带着忧郁离开了铁窗前面。
“啊…”关于我是否可以长期在劳动时间进入车间的决议还没下来吗？女孩怀揣着不安坐在椅子上。
会是哪个警察呢…女孩知道这个案件本该早就结束，除非是自己的呐喊引导了神圣的介入。
希望这次针对案件的调查是朝着她希冀的方向发展吧。
就好像某种信仰和祷告，坚定正义的家伙一定会…心诚则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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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做荷莱的小镇不像陈世曾经生活的小镇那般静谧。街上的闹市虽说没有城市的嘈杂，但拥挤的人潮和不靠交通工具就释放的噪音，在脚尖碰脚根、肩膀撞肩膀形成的伪幽闭空间里，似乎就会无限放大。
这样的环境正是陈世害怕的，无论是否幽闭，亦或对方是否释放善意，让挤在一起的空间不再幽闭…不过两种情况陈世都无法接受。
穿越闹市和街景，便到所谓的花鸟市场，花鸟市场里面有一所中学，而花鸟市场的对面街道叫做北街，北街一直往深处走，就是他要调查的女孩曾经生活过的高中。
“你是谁？”
正在大门口乘凉的门卫大爷拦住了陈世的去路。
“嗯…嗯…警察…”
陈世拿出从李昆界那里复印来的纸质警官证。即便陈世和他的样貌差距很大，那位门卫依然没有阻拦，只是对着对讲机说着一些陈世听不懂的方言，便招呼陈世进去，当然门卫也有可能甚至没认真看陈世展示的证件为何。
这座学校应该是有足够的底蕴，许多建筑都带着历史的气息。斑驳、饱经沧桑的墙壁和不断翻新修整的路面形成鲜明的对比，就连陈世穿着的现代服饰多多少少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座学校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创立的学府为其前身……至今已有百余年的历史…”
抚摸着斑驳的石墙，看着墙上篆刻着关于学校的简介，感叹着厚重历史在短短几段文字间如同须臾，惊鸿过隙。
“你好，你应该就是那个来学校的警察吧？”
一个身着朴素，面容端庄大方的女人招呼着走到陈世身边。
“啊…嗯…你怎么知道是我…”
“看来你确实不知道办公室在哪啊…不过还好你这一路走在进大门的路上，而且穿着不像学生也不像老师，还是很好辨别。”女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时间弄得陈世不知所措。“而且你那么问，那应该就是你没跑了，跟我来吧。”
这位老师确实过于照顾陈世的感受，不知道是否是觉察了陈世社恐的特征，还是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总之短短十几秒的相处没有让陈世感到担忧。
“警察先生有经常说话的友人吗？”
“啊…”
走到一半的时候，老师突然的发问就好像一把暗器刺入陈世的颈喉，让其发不出声音来。
“喔…其实能有一个可以倾诉，说很多话的朋友很重要呢，更何况是你们这样的职业，要面临的远不止本该面临的那么点，还要考虑当下社会的看法，在这个集体意识当道的年代去处理好每一个案子…总之高压的工作下保持沉默确实容易憋出病来。比你们还轻松的老师都如此，更别说辛劳的你们…”
这个老师确实是在关心我…陈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不知不觉间他的内心竟然那么快就被人摸透，即便这人是个需要积极观察学生的老师。
毕竟他的冷静沉默大都只是营造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其实他也像这个老师说的一样。不过他完全可以将事情憋着，只不过说出来会让他更舒心。无论哪种情况，其实烦恼本身对他影响不大。
但是那个女孩…确实是为数不多可以让陈世如此话唠的存在…很奇怪…即便是如此晓情达礼的老师散发出的温暖都没能让他开口说更多的话。
也许他可以说，只是老师太过的关心，看似很照顾沉默的人，但也会让他鼓起勇气憋在嘴边的话收回去。
“你想找什么？”
走到一个复合式的办公室大楼前，老师转过身子询问陈世。
“我…”其实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陈世心想。无论是否需要去见校长，他此行的目的都必须全盘托出。“探访一个曾经在这里上过学，叫珊月的人的过去。”
“这样吗…啊…前阵子出的事情，确实应该会是这样吗…”女老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吧，我直接带你去见一个人，至于校长室就没必要去了。”
女老师没等陈世的答复便擦着陈世的肩膀走去。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陈世也没多虑，又或许他根本来不及问，而对方觉得自己不好意思问。
“好。”
跟着夕阳下的背影，他仿佛看见太阳云游完了天地。就像一些人的一生，走过无数青春最美的时刻，染红了游云，那转瞬即逝的光芒，像是苟延残喘的蜡烛，为人世尽力挡住黑夜繁星。
无论将来为何，只要再踏回学校的那一刻，便很容易被朝气蓬勃给感染。也难怪陈世会不经意怀念起自己的青春，属于他的学生时代。
即便那些时光同样平静如水，又或许是造成平静似水，关闭涌流令其腐朽，拔掉那根稻草、拧转关水阀门的操作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