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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简单两声的手机振动，惊扰到了仍在睡梦中的陈世。
拿起手机一看，并没有到定下闹钟的时间。屏幕闪烁的是一条微信弹出的消息。
怎么早就有人发来消息嘛…
这样的事情，好像除了曾经在警队出动紧急情况外，就已经很少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更何况这样的打扰，并不出于工作，而是归于生活。
陈世想到了自己当前的工作…如果不是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甚至会选择去一个安静的工厂打螺丝，做无人问津的影子。
“陈哥哥！他们评估我还有三天就可以出院啦。”
陈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随手一甩，将手机扔到枕边，试图继续将无梦的长眠星空，带到自己的眼皮之下。
但是翻来覆去他还是将手机夺过来，平静的双眸在那段话驻足了许久。
历经沧桑，他终于缓缓打出来三个字。
“嗯，好的。”
啊…如果是在现实中，他肯定说出这么简单几个字都要心惊肉跳，唇齿打结吧。
但即使在打出的话语不像口述的言语，格外连贯且不会有任何停顿，他依然要思索很久，才可以确定这样的回复是否会冒犯到别人。
“陈哥哥！你今天下午正常时间来看你妈妈嘛？”
“嗯。”
脑袋在经过几轮高速运转后早已摆脱了困意，陈世突然意识到自己需要问一个问题，那便是自己盯了许久都没有看出来的问题。
毕竟他也知道进入医院后，女孩的美甲肯定就被卸掉了。
说来也怪，他每一次回复，仿佛都思考了非常久，最后却只得到几个简单字眼构成的句式。
明明是隔着屏幕对话，却依然不敢将城府打开。
披着所谓教养的外套，实际是在掩饰那已然闷骚躁动的孤寂…
他的内心早已不平静…他自己清楚…
“你知道美甲bboc吗。”
“咦…陈哥哥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啦？”
没等陈世思索着怎么回复，女孩又接着发来一串文字，这打破了陈世理解的一问一答的网络聊天句式。
他墨守成规吗…他只是从未设身处地地了解过罢了。
“其实我进医院之前就是做的bboc滴美甲啦。”
女孩回复他的速度很快，他们两个就像一个寓言，一个是兔子，一个是乌龟。
“我想有时间带我妈妈做一个。”
“这个品牌还是挺好的，虽然很贵但是做得很好看，你可以带阿姨去做滴。”
这个不是我需要的答案…陈世内心在纠结。毕竟如果冒昧的询问对方，或许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很没有礼貌，这对于一个试图不引起人注意的家伙而言是格外忌讳的，毕竟他甚至不愿意自己能在别人的内心与思想留下痕迹。
但…他其实…就像他看见那弯弯的月亮，寒冷凄美的光芒洒在湖面上，即使湖面倒影着月光，却吸引不起月亮的目光。
就好像它倒映着满天星辰，也只有孤寂作为回应。
“你做了几根手指？”
陈世的心像是坠落到地面后弹到天空，再从天空坠入地面。如此极速反复地运转，就好像他在打破着自己的禁忌。
他从来不会询问如此露骨的问题，至少对他而言是如此。
“八根。”
“为什么才做八根呢？”
尽管心脏已经砰砰直跳到，快从胸腔喷涌而出的地步，但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刨根问到底。
曾经年少的他才会不留余地地将问题问干净，毫不顾虑别人是否有难言之隐的感受。
“原因…这种事情你还问呢，陈哥哥是真的那么单纯嘛！哈哈哈哈…”
陈世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将问题抛给自己。
“你自己猜去。”
那女孩傲娇地抬起脸嘟着嘴的样子一下子就出现在陈世脑海。
从这句话后陈世便不再回复。
他有点担心自己在这个女孩内心的形象变得格外不堪，在其他人印象里的身影逐渐变深。
他起床刷牙洗脸，在那肮脏的镜子上打量了自己的面庞好一会。
似乎看见了什么污渍，又拿起那粗糙的毛巾仔细地对着镜子，在脸上一顿猛搓。
然而在定睛一看，那看似在脸上的污渍，其实是镜子上的化学沉淀。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行为。
也只是才苦恼放下毛巾功夫，他的电话又响起了。
本来他对于铃声的设置是全部静音，只是他想到有个人会给他发微信后，近乎是做了很强大的思想觉悟，才将那静音换为振动。
“你他妈的除非说出个理由，你妈妈前天做的治疗我不信昨天还做，你真的…电话不接几个意思？”
“昨天有事…居委会这边…”
陈世想了一大堆理由，但临近自己将要说出实话的时候，到嘴边却变了味道。
“居委会有个游园活动…”
“虽然你不想是那种参加人多活动的人…但你最近压力很大，伯母又…没事，你想放松就放松吧。”
陈世知道对方就是铁汉柔情，即使前面嘴再硬，在你稍微解释一些后，他甚至帮你圆调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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