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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灯是刺痛的，在这间无窗的封闭空间中，它像是一个人造太阳照亮了所有阴霾，让阴暗无所遁形。
高原只盯着那灯看了一两秒，眼睛便难受了起来。
他低下头看向对面的审讯桌。
那位将他抓回来的戴眼镜的警察姓薛，正坐在主审位上。
“警官，我真的是无辜的，我只是在正常谈恋爱，那些视频也是双方自愿拍摄的，这点在视频里应该都表现出来了吧？视频也不是我泄露的，我前段时间手机丢了一次，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有这些事，这事我也是受害者啊。”
“受害者？你脸倒是不小，我们手上可有今晚的全程录像，我们还从矿泉水瓶以及受害者的体内都检测出了麻醉剂成分，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嘛！强奸未遂又下药！”
“我哪有！我跟她是男女朋友，正常恋爱，今晚也是男女之间正常的活动，她一开始很主动的，谁知道半路上突然发酒疯咬我的耳朵，我是迫于无奈才还手的。”
高原对着警察扭了扭脑袋，露出耳朵后面的纱布。
“我带着手铐不方便，你们可以撕开看看，我耳朵后面都被她撕扯出了一道口子，我怎么说她也不松口，这谁不害怕谁不还手啊！难道真任凭她把我的耳朵撕咬下来吗？”
高原眼睛瞪大了，委屈丝丝往外冒。
“我要是真想硬来，那孤男寡女的，以我俩这个体型差，我怎么强迫她都行啊，但我一脱困就没有再碰她了，还下去给她拿水压惊，你们不是有录像吗？这应该拍的很清楚吧？我就骂了她两句，那是因为泥人还三分火性呢，她实在是下口太狠了。 ”
“拿水压惊？我看你是去给她下药吧，我们查过了，那矿泉水瓶身有针眼，是不是你往里注射麻醉剂诱骗她喝下去？这事你怎么解释！还叫人上来，你想干什么！”
薛警官脸紧绷着，眼镜在白炽灯下折射出冷硬的光芒，但仍挡不住那双眼睛里透出的锐利。
他猛地一拍桌子：“我劝你老实交代！你那两个同伙可是都吐干净了！你主动坦白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吐干净？吐什么啊，我们什么都没干啊？我真不知道那是麻醉剂，我是去楼下仓库拿水的时候，看到柜子里有一瓶助眠保健液，我怕那女的喝多了一会又发疯伤人，所以才注射了一点，想让她睡一觉。”
高原脸拧在一起，嘴皮上下翻飞着，愣把黑的给说成了白的，那模样好像遭受了多大冤屈一样。
“我是怕了她了，所以想叫我朋友上来帮我把她给抬到别的房间去休息，那个屋我睡习惯了，我认床，但我不敢跟她一块睡觉了。我还特地打开了手机录像就是怕被人误会所以想录下全程，我还给她带了个眼罩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哼。”薛警官冷笑一声：“你说的这些借口你自己信吗？”
“怎么不信啊！这是事实啊？你们不是有录像吗？我是摸她了还是脱她衣服了？还是跟谁说要把她怎么着了？我冤枉死了，那个男人莫名其妙就闯了进来……啊！”
高原说着话突然激动的往前探了探身子。
“那个服务生为什么会认识我女朋友？明明在楼下的时候两个人还跟陌生人一样，怎么突然就认识了？难道这都是他们设计好的？他们想害我？”
薛警官往椅子上一靠，抱着胳膊上下扫看了高原一眼：“你别扯开话题，他们想干什么我们自然会去调查，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你还是好好交代你的问题吧。”
“我交代什么啊！”
高原手一瘫，满脸的无奈。
“我话都说的很清楚了，我真没想害人，你们去查嘛，去我说的那个仓库柜子看看是不是有瓶标注了助眠功能的保健液，我那针管也是那的，这些东西又不是我特意准备的。”
薛警官故意诈他。
“是吗？你那两个同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哪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反正我没害人，算了！我跟你说不通，我要找律师！”
“可以，这是你的权利，我们可以帮你联系。”
高原张嘴就报了一串手机号。
薛警官记了下来。
“在你的律师来之前，你可以好好再考虑考虑，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我看你也是个文化人，应该也多少懂法，负隅顽抗跟主动坦白可不是一个下场。”
薛警官放下话给旁边记笔录的副审一个眼神，俩人离开了审讯室。
薛警官先是给留在现场勘察的同事去了个电话，让他找找高原嘴里的保健品跟注射器，要仔细追查来源。
交代完他又联系了留守医院的小李警官，得知许多情况稳定，只是麻醉药效还没退还在昏迷中后微松了口气，吩咐小李等许多醒了以后要及时录口供。
做完这些，薛警官背着手在走廊站了一会儿。
这事有点麻烦啊，不好办啊，没有直接证据，那两个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咬死了不知情，只说高原打电话让他们上去，他们还没进门康城就出现了，什么也没来得及知道。
算了，再去问问报案那小子还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薛警官来到了休息室。
康城正在里面跟那被冲上岸的鱼一样扑棱着，是坐也不是站也不行，一看见薛警官来了，双眼发亮往前扑。
“薛警官？怎么样了？”
“小康啊，你那边对高原还有什么线索没有提交吗？或者还有什么疑点吗？”
康城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不顺。
“现在这些还不行吗？”
薛警官笑容宽厚：“你别紧张，事情还在调查，我们就是再了解了解情况。”
康城也不是第一次跟警察打交道，一听就知道是场面话，整个人的气势顿时都矮了几分。
他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这些证据想立罪是有难度的，更何况法律讲究的是疑罪从无。
只是当时事发突然，他也低估了高原这人的城府，当时他看见高原表现得如此淡定，心里在担心这事会出问题。
“薛警官，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何青那个案子呢？”
“这个我们也跟青城那边的同事联系了，正在调取案宗，但是听你们之前的表述，何青那个案子恐怕找不出什么新线索了，突破口还是高原。”
“我掌握的我都交代了。”
康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