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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卜生说：“根据远东局情报部门调查，你和任鹏飞同志曾经在满洲建立了党的基层组织，开展工运、农运和学运运动，我们相信你。”
苏友文说：“既然你们信任我，我当然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安卜生说：“满洲是中国通往苏联的十字路口，交通要道哨所林立，军警密布，车站、码头、旅店、饭馆等，到处都有特务、探子出没，严防中俄‘赤色分子’出入中俄边境。整个满洲危机四伏，在那里建立秘密交通线，困难重重。”
苏友文说：“我在那里生活过，了解那里的情况。”
安卜生说：“哪-你明天去特训班报到吧。”
苏友文说：“但我有一个请求。奉天党支部的创建者任鹏飞同志，在奉天反日大游行运动中被捕，他把女儿任春华托付给我了，所以我还有照看她。”
安卜生说：“任春华有红色基因，我答应你。”
苏友文笔直地敬了个礼：谢谢！
莫斯科中山大学的特训班与普通班不同，上课的人不到二十个。
一位中年俄国人哮喘嘘嘘，身材臃肿，他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我叫尼古拉鲍尔沙克丹尼尔，在国际总工会上海工会工作了三年，去年才从上海撤回莫斯科。”
李白认出了他：“丹尼尔少校，白狐？”
丹尼尔少校说：“中国是间谍的开山鼻祖，早在2500年前，中国的军事家孙武就写了部《孙子兵法》，这是世界第一部兵法专著。其中《用间篇》中说，‘三军所恃而动作，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因此，各国情报机构把‘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作为经典格言。”
丹尼尔少校说：“根据远东情报工作的实际和我本人的经验，我把特训班的课程进行了调整，已报远东局批准。理论课增加了‘日本的政治与军事概况’、‘日本的军事部署与武器配备’、‘日本间谍机关与特务识别’、‘日本关东军与满蒙计划’；实训课我把重点放在‘电报与密码’和‘情报站的建立’上。”
阳光明媚，温暖怡人。
几名狱警让囚犯站队，囚犯很快站成五排。
狱警队长喊道：“第一排报数！”
任鹏飞个头高，站在头排第一，喊：“一！”
同排的囚犯跟着喊：“二、三、四、五、六”
此时，大雁啾啾，排成人字形向北飞。
任鹏飞眯缝着眼睛，仰望北飞的雁阵，思绪万千。
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特训班，丹尼尔上校站在讲台上说：“今天，我请来了两位电报专家，立陶宛人维塔利，爱沙尼亚人杜丽雅，给大家讲电报技术的应用。二十世纪初，随着电讯业的普及，电报可以抵达地球大部分地区。当然，电报技术首先用在情报工作上，给情报交流插上了翅膀。”
两位电报专家讲课很特别，既不讲理论，也不用黑板，让学生无法做笔记。
杜丽雅用俄语直截了当地问：“谁会发电报？”
李白举起手：“我在旧金山无线电培训班培训过。”
维塔利用俄语说：“噢，你可以做我的教学助理，帮我搬运和安装电台。”
不一会儿，李白将三台发报机搬到前排的桌子上。
杜丽雅说：“这是目前我们最常用的发报机。”
维塔利把每台电报机的安装和使用方法给学员讲解了一遍，尔后让学员自己动手拆卸和安装电报机，以发出“滴答”声为标准。
不懂的学员可以咨询李白，而维塔利则在一旁抽烟，挑毛病。
苏友文学得很快，三下五除二就装好了，按键发出“滴答”声。
任春华反反复复地拆装数十遍，直到维塔利满意为止。
杜丽雅的发报课更简单，她给学员示范和讲解握键、敲键的要领，又给学员一人发一支陈旧的电键，再配一支蛙鸣耳机，让学员反复练习长、短音的节奏、手感和听力。
杜丽雅还发给学员人手一本密码练习本，要求学员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杜丽雅说：“15分钟之内把普希金的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发送完；抄电和译电15分钟100字；准确率达90以上。”
任春华抓耳挠腮：“我像猴子搬包谷，记了后面，忘了前面，怎么办呀？”
苏友文说：“死记硬背呗。”
任春华说：“谁不知道死记硬背呀，还用你教吗？”
任春华去找“助教”李白，他正在钻研自制发报机。
李白听她请教背密码的事，站起来说：“我按照密码的编写规律，进行归纳、总结，编成了一个口诀，这样就好记多了。”
任春华惊奇：“噢，你真是一个电报天才。”
李白谦虚道：“我也在摸索。”
任春华扭捏道：“你能把你编的口诀给我分享一下吗？”
李白很干脆：“可以。”
在维塔利的指导下，苏友文他们在学校模拟建立情报网。
杜丽雅则坐在教室里指挥。
学员们把李白推上前台。
李白说：“第一种模式是‘转盘型’，先建立情报中心，再建立若干个情报站，所有的情报汇集于情报中心，由情报中心负责收发，这样权利相对集中；第二种模式是‘树形结构’，由树枝 — 树杆 — 树根，这样管理比较扁平，由中层处理；第三种模式是‘金字塔形’，情报逐级上报，最后到高层，这样经手的人多，效率低，容易泄密；第四种模式是‘蜂巢型’，所有的情报人员直接向总部负责和汇报，这种模式资源分散，不易配合。”
苏友文总结说：“经过模拟、分析和讨论，我们一致选择‘树形结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