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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他们就发现了陈二狗的不对劲。买他的人得知陈二狗生不出孩子,勃然大怒。对他动了手,将他打的晕死过去。”
“从这天开始,陈二狗的噩梦开始了。村子里的男人一个接一个的走进那个漆黑的地下室,就连他的父亲也闻名而来。”
“在这个愚昧落后的山村里,忽然风靡了一个教会,他们自外地而来,自称小耶稣降世临福。许是坏事做的多了,排外的乡亲们居然接纳了这个教会,开始频繁祭祀和参加所谓的洗礼。”
“陈家村座落在山脚下,隔壁的小安村和他们一起干着拐卖人口的买卖。小安村分布散乱,堵死了出山的路,这也是陈家村被拐妇女无法逃离的原因之一。”
“陈家村村长的儿子是棺材子,本来那个小娃娃魂魄都离体了,就等无常了,可是不知他的父亲用了什么法子,愣是把魂魄给留了下来,但自那之后这孩子身子一直很弱,他父亲可没少找道士。”
“建国之后,政府大力打压玄学术士,不少道士都被打上了封建余孽的标签,遭受迫害。而从小给棺材子固魂的道士也被批斗,不堪欺辱,投河而死。”
“那个道士一死,棺材子很快命悬一线,小安村村长病急乱投医给他的儿子喂了教会的圣水,可是那个圣水本就是废工厂排放的污水,正常人喝了都会上吐下泻,更别提那个棺材子了。一口水直接把他喝死了。”
“他本身就不该来这世上,他爹借了替死鬼为他续了阳寿。生死簿上早就没了他,正因如此他也成了一个孤魂野鬼,怨念深重,就连鬼差都查不到他。我们这些鬼,说好听点是百年游魂,其实实力比正常小鬼高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大多留恋凡间,自然也不会去和他一般见识。没成想,就这么一个疏忽”
“正月十八,凡间阴气最重的时候,陈二狗在午夜被拖出了地窖,套上喜服,和棺材子结了冥婚。原来,是他不能投胎,日日盘旋在村子里为祸一方,他老爹受不了折磨,这才又托人想了个法子,想要借陈二狗的八字换他儿子轮回转世。”
“可是他们忽略了一条,陈二狗大多时候意识不清醒,将自己当做了妹妹,所以填上的生辰八字也是他妹妹的。庆幸的是他的妹妹早已投胎转世去了。棺材子没法投胎,日日守在陈二狗身边,老实了一阵子。而那些禽兽自以为相安无事,又将陈二狗带回了地窖。”
“陈二狗长时间没有见阳光,吃的又是猪食,加上他所遭遇的,早已精神崩溃,变得有些疯癫。这时,教会的神父来到了地下室。”
“他是一个很老很丑的老头,脸上满是皱纹,一口大黄牙肆意的朝陈二狗喷洒着恶臭。在人前,他是满口仁义的神父,在陈二狗面前,他比畜牲还不如。他抓着陈二狗的头发,几乎是要将她的头皮整块撕下来,黝黑的墙面留下了陈二狗的血迹。他被神父折磨得惨不忍睹。”
“这些发生时,棺材子就一直守在陈二狗的身边,鬼气前所未有的横冲直撞,方圆百里的小鬼都不敢近身。他尝试着冲向神父,却被神父随身携带的法器烧伤,躲在小安村的宗祠中疗伤。他一直没用忘记,陈二狗的哀嚎,妻子的血。”
“他的神志已然是不大清醒了,只能凭借着最后一抹怜惜克制着自己的杀戮。”
“终于,他等到了神父摘下法器,叫嚣着扑向神父。神父倒在血泊之中,陈二狗也没能撑下去,临死都没有爬出这困了一生的地方。棺材子来晚了一步,愣愣盯着陈二狗死去的模样。”
“在这一刻,他完全丧失了神志,在黑白无常出现的那一瞬间,自缢勾魂锁。陈二狗来不及看清他,也决然不知道有一个人在一次又一次黑夜中守候着他。”
“他的尘愿未了,鬼差带不走他,只能细细告诫他。他在这座小山里一遍又一遍的寻找着妹妹的尸骨,有多少时日,我也忘却了,有百余年了吧。”
“他老是喜欢坐在山脚下的小溪旁边发呆,他说,妹妹最喜欢这条小溪了,会不会躲在小溪里,溪水太凉了,妹妹会不会恨他无用,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她。陈二狗是个木讷的孩子,他不会说话,我们都不爱和他说话,他就一个人和鱼说话,和鸟,溪水,也没有朋友。远远的望过去,他和小时候没什么分别,站在山林中,那么的孤寂渺小。”
“妹妹的骸骨还是找到了,小小的,野草交杂着生长,陈二狗跪在野草上,这一次,他再也不用担心弄脏了裤子。他小心翼翼的捧起泥土手掌穿过泥土的时候,他呆呆的看着妹妹的尸骨,号啕大哭。那一刻,他仿佛要宣泄出这一世的委屈,替妹妹,也替自己。”
“也正是在这一刻,陈二狗变了。”
“他变得油滑,也变得更强了,为了逃脱鬼差的追踪,他只能一点一点的蚕食村民的寿命。伴随着陈家村村民的老去,国内经济高速发展,陈家村也不做这些买卖了,开始利用山水搞起旅游业。陈二狗本不想对外来无辜人下手,可那些人居然将陈二狗燃烧魂灯附身才辛苦搭建的妹妹的坟给刨了。”
“那是陈二狗几乎魂飞魄散才留下来的念想。”
“从这天开始,只要进入陈家村的人,都无一幸免,可他终究是没有狠下心,及时离开陈家村的人,最严重也只有损伤三五年。”
“这盘棋,陈二狗下了一百多年。大人……恶鬼害人纵然不对,可他一生遭人折辱迫害,小鬼不求你高抬贵手,只求你再给他一些时日,等他报完了仇,可好?”
李棠岚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完话反而如释重负,这些事不仅是陈二狗,不少的鬼魂都希望陈家村可以断子绝孙,让他们这些禽兽心心念念的儿子,孙子,在阎王一起团聚吧。
关于沈佳瑶,陈二狗不是有意的,一个凡人,长时间接触鬼气,难免阳气早泄,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