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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至西山城,红袖忽地觉得孤身一人上路,心中着实孤单,想想前两年起码还有兰儿和她一路同行,怎么一眨眼只剩她一人,就像偶尔候午夜梦回,她总要用数秒钟的时间来辨认自己身处的位置和时空,或许她该重新考量一下出行大计了,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小心愿,也不必搞得如此辛苦,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地出行。
打定了主意,红袖到了西山城后,并没有急着落脚,而是先打听哪里有牙婆,她要找个机灵点的小丫头陪着她,最好有人帮着打点杂事。
不料西山城是个小地方,好容易才找到个牙婆,她介绍的女娃娃不是太小,便是不够机灵,都不曾入红袖的眼,只好寻客栈住下。
近来近西山城来了许多探宝的外地人,城内处处生意火爆,家家客满,红袖最终找到一间还有房的客栈,掌柜的说是上房,实则是她住过的最次的一回。
听说红袖要挑丫鬟,掌柜笑得别有深意,红袖不解地问他:“掌柜的,有何不妥?”
掌柜解释道:“非也非也,小可只是觉得公子该找个小厮仆役,而不是丫鬟。”
敢情人家当她年纪轻轻就离不开女人,红袖这才想起自己是男装打扮,当下没多说话,便让掌柜误会去吧。
第二日,牙婆又带了个女孩子来见红袖,才十三岁,很瘦小,一张脸长得还算好,怯怯地见了红袖一声不吭。
牙婆啰嗦道:“公子爷,这是今儿一早我在外面替您找来的,一眼瞧去就知道合您的要求,她家里原有几分薄产,还识些字,只是父母都已不在,找不到活养活自己,不若跟了您,定然有好日子过,如何?”
红袖点点头,要她再去寻个小厮,将自己会带着人离开这里的话说在前头,若是跟了她,将来不一定能重回故乡。
牙婆应声称是,那小丫头也没有吭声,想是反正在这里也没亲人,去哪都无所谓。
不多时,牙婆便将一个半大小子领到红袖面前,说是自己的街坊名叫七郎,别看他年纪不大,却会赶车。
红袖也不挑剔,直接让牙婆把人留下,多给她点钱打赏她,牙婆拿了佣金满意的走人。
红袖先问那丫头的名字,小丫头低低开口:“请公子赐名。”
确实可以由她赐名,可是红袖摇头道:“我问你以前的名字,就是想着往后你还是叫原来的名字就行。”
小丫头一愣,本以为自此再没自由,连自己原本是谁说不定也会慢慢忘记,哪料到公子会这么说,便又开口道:“奴原名叫谢韵韵。”
韵韵,真好听,这个名字比自己的还要好。
“这名字很好听,以后你还这么叫,对了,以后别奴啊奴的,公子我这里不兴这个。”
“是,奴,不是,我记下了。”
红袖暗称真是上道:“嗯,很好。”
她羡慕别人有自己没有的,名字也要羡慕一下,其实真要比起来,她的命要比人家韵韵好太多了。
“韵韵。”不由自主又叫了一声。小丫头慌忙问她何事,红袖轻笑,“没事,我只是叫着好听。对了,这里条件不是太好,虽说是上房,可连个里外间都没有,这样吧,我再开间房,你住我隔壁。”
韵韵连说不可:“公子,不必了,我睡地铺就行。”
红袖坚持,心想今后你知道了我是女子身份再让你睡我房里不迟,让你睡地上我可过意不去。
她们两个说话期间,七郎便一直不言不语,红袖安排完韵韵的房间,犹豫要不也给七郎开一间房,七郎忙说他可以睡楼下的通铺,一个两个都不敢太过花费主人的银钱。
一下多了两个人陪伴,红袖有些兴奋,见天色尚早,便带着两人去买了许多日常用之物,毕竟他们什么也没带。
两个小的跟着她在街上乱转,虽然和自家公子相处时间不长,却也明白公子对他们的好,抱着东西有些感动,但都没说什么话。
红袖只觉得给别人买东西感觉很好,像刚得了小宠物似地兴奋,自己倒什么也没顾上买,兴头一直维持了两天才慢慢平复,终于又去打听西山将要出土的宝物。
传言在西山城东面的山林里,有一处风水宝地,终年云雾缭绕,无人走得进去,有神算算出七月十五西山城东将有异象出现,届时不知是祸还是福,只是世人多迷恋异宝,都认定了是宝物即将从那处无人可进的宝地出土,引来各路豪杰夺宝。
若真的有宝贝,会不会能满足人的三个愿望?
韵韵和七郎跟着红袖转来转去,眼看着她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也不要自己两个帮忙,直到有天红袖想起这二人是西山本地人,向他俩打听,才明白自家公子要做什么。
听闻她要去城东那片云雾缭绕的地方去,韵韵惊恐不已,一直劝红袖不要去,说那里有吃人的妖怪,七郎反应倒怪,双眼放光,有意跟着去。
红袖迟疑地问七郎:“小七,难道你知道底细?”
七郎咬着下唇,象是有难决之事,想说又不敢说,把红袖的心高高钓起来,半响才吭吭吃吃地说:“其实那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宝物。”
这小子怎么知道,红袖连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知七郎却不说原因,只说自己听来的,信不信由得红袖。
反正红袖本意不在宝物,钱她又不缺,也就是个想头罢了,七郎不说具体原因,可红袖却相信他没有撒谎,她再在小城待下去也没意思,不如尽早出发去郡北。
第二日一早,红袖带着两小买了车马,有七郎这个小车夫自是方便,待采买够路上所需吃食,她打听清楚路线,三人赶着马车往郡北行去。
三人中红袖最大,虽然没个主子样,但是还是她来当家,她说停就停,说走就走,见一个野茶铺也得停下来感受一下,有时只是停下来采一朵路边的小花,韵韵和七郎也都无条件顺着她,只是这样一日下来,错过了落脚的村镇,只得在野外留宿。
天色黄昏,马车停在一片树林外,这附近有条小河,韵韵拿水囊先去打了些水,服侍红袖洗脸洗水,小丫头挺守本分,做事也格外认真。
由于他们都没在外住宿的经验,红袖坐在马车辕上,思索晚上怎么过,在野外过夜肯定要生火,如今吃的喝的现成,还少一顶帐篷,她和韵韵还好说,可以睡在马车里,七郎怎么办?
回过神时,红袖看到两小正看着她,明显在等她拿主意。
于是红袖安排道:“七郎,你在附近拣些树枝,试试能不能生起一堆火,别跑远了。”
七郎听令去捡树枝,此时天色暗了下来,韵韵挨过来,看样子有些害怕,这时草丛中一团黑乎乎地东西窜过来,让本已紧张的韵韵一声尖叫,红袖抓起手边的水囊掷过去,去势奇准,那东西“咚”地一下飞出去好远,接下来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