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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克瑞玛尔第一个法术生效的时候,凯瑞本与几个感知较为敏锐的牧师就察觉到了迷障的松动,等到那对被强行匹配在一起的夫妻因为第二个法术而一致决定痛苦的分开时,他们已经能够准确地寻找到尖叫与火光的源头——那块被贱魔从阴影位面撕扯下来的构造本质不那么愉快地晃动着——它是阴影位面的一部分,就像是从一块巨大的磁石上敲下来的小块,阴影位面始终牵引着它,而它本身也渴望着重新与被分裂出来的本体合二为一,如果不是被贱魔控制着,它本应该在诞生的第六天就消失于主物质位面,就像是那些产生于阴影位面与主物质位面有所连接的异界漩涡。
现在那股桎梏着它的力量不知为何减弱了,而位面的呼喊远超过主物质位面对它的吸引力,它就像是个生性浮夸、天真幼稚的花花公子那样,抛下了打成一团的贱魔树怪,毫无留恋地奔向了“妈妈”的怀抱。
随着阴影本质的离去,这座阴森晦暗的宅邸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阳光照射进屋子,空气虽然不是那么新鲜,但走在其中能感觉到有微凉的风自面颊拂过,一些只是被拖入这里的阴影生物畏怯地跳入了仍旧被黑影覆盖着的地方,而有些更为邪恶的生物,像是一只正与凯瑞本他们对峙的地狱猫,则被突然倾泻到它身上的刺目阳光吓到了,它正如字面意义上的高高地跳了起来,银灰色的体毛如同弩箭一般地竖起,在一阵忿怒的嘶叫中扑向几人中最为脆弱的一个——也就是那个丢了加文的伊尔摩特牧师。
年轻的牧师并未如地狱猫所期望的那样畏缩退让或是陷入慌乱,相反地,他勇猛而坚定地冲向前方,紧握着他的锤子,他们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比阳光更耀眼的神术的光笼罩着他们,地狱猫嘶声惨叫,尾巴中的毒刺在坚硬的石头地面上划出深刻的痕迹——而伊尔摩特的牧师一边大声地祈祷着,一边不断地用他包裹着精金的锤头敲打着它的头。
地狱猫懊恼地叫唤了一声,扭动身躯——它的形态很像是另一个位面以及本位面那些喜爱奴役人类奴仆的猫主人,只是有它们的十倍那么大,银灰色的皮毛光亮柔滑,强韧如同钢筋一般的肌肉能够爆发出即便是兽人也未必能够抵抗的力量,而现在,这份力量被它用于脱逃,伊尔摩特的年轻牧师只觉得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手下一空,锤子落到地面,砸碎了一块珍贵的雪花石。
凯瑞本的箭追上了这只邪恶的生物,它哀鸣着遁入黑暗,淋漓而下的血渗入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很快便渗了进去,形成一片深褐色的污渍,一个牧师用脚去试探着擦拭,却发现它就像是石材原本的花纹那样,纹丝不动——他们决定暂时不去管它,反正等到驱逐了魔鬼,这所宅邸肯定是要经过彻底地净化的,说不定还要被烧掉。
一个克蓝沃的牧师走上前去检查年轻牧师的伤口,他并不是安然无恙的,地狱猫的利爪抓过他的脸,其中一道只差一根手指那么宽就能毁掉他的一只眼睛,而他的胸膛下方,接近心脏的地方,被它有力的后腿抓挠,皮肉全部翻开,露出白森森的肋骨与被薄膜包裹着的柔嫩内脏——克蓝沃的牧师低头默祈,施放了一个强力的治疗术。
凯瑞本此时已经拨开一扇紧闭的房门,房门才一打开一股足以令一个最肮脏的兽人也为之掩鼻的腥臭味儿迎面而来,游侠马上把它关上,但走廊里已经充满了那种恶心的气味。
里面是什么?克蓝沃的牧师以寂语问道。
坦帕斯的小圣堂,陈列着战士的盔甲与武器,但已经被污染了,精灵同样用简单的手语回答——事实上,精灵的敏锐视觉让他看到了很多东西,出于对这家人先祖的憎恨,魔鬼不仅仅毁坏了圣堂、武器与盔甲,还用他子孙的血涂抹了整个房间——两具没有四肢的女性躯体被钉在祭坛正中,一柄被折断成两半的利剑分别刺入她们的下半部分,她们的被剖开,被挖出了所有的内脏,取而代之的是一窝白亮的蛆虫。
魔鬼还特意将一颗珍贵的氟石摆在她们的额头上,照亮她们的脸,让人为之恐惧的是那两张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痛苦,反而带着诡异的笑容。
精灵又快速地试了好几个房间,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原先被用来储物的小房间,里面堆满了废弃的家具,十分狭窄,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没被魔鬼与那些被她迷惑了心智的人占用,他们杀死了几只在此集聚的阴影位面的巨虫,凯瑞本拉开一张堆积着灰尘的帐幔,把它铺在一张椅子上,“我们会很快回到找你的。”他许诺道。
年轻的伊尔摩特牧师点了点头,他的伤口都已经痊愈了,但他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腹部和面孔在尖锐的刺痛,无法迅速的移动也无法连贯地说话,他很清楚自己再跟着他们只会是个累赘,所以他对精灵游侠的安排并未提出异议,而是安安稳稳地在克蓝沃牧师的帮助下坐了下来。
克蓝沃牧师给了他几个用于防御与治疗的卷轴,还有一个细长的哨子,死亡之神的追随者们会用这个哨子召唤乌鸦,哨子发出的声音是普通人听不见的,但克蓝沃的牧师与精灵都能听到,如果他遇到危险,吹响哨子就能得到援助,而那些防御用的卷轴也足以让他支持到他们赶来。
年轻的伊尔摩特牧师在房门再一次被谨慎地关上时还是有点害怕的,他从出外游历的兄弟口中听说过不少有关于魔鬼的可怕故事,其中并不那么罕见的,魔鬼常会将那些因为各种原因不行落单的人作为优先袭击的对象,但他不能要求他们分出一个人陪伴自己,因为现在除掉自己,队伍中只剩下了两个克蓝沃的牧师与精灵游侠,而他们还不知要面对多少凶恶残暴的怪物。
在他们没有离开的时候,他甚至会感到焦灼,因为他担心因为自己受伤而拖延掉的这点时间会令得他的兄弟与同伴陷入致命的困境;他们离开了,他又无法控制地思念起他们的陪伴来,这个房间十分地安静,巨虫的尸骸就在一边的角落里,为了避免它们复生,精灵将它们烧成了灰烬,它们散发出的气味并不浓烈,却阴冷得就像是能钻进你的骨髓里,牧师打了个寒颤,用帐幔裹住自己——一缕阳光从加了铁栏的窗户里投射进来,看上去暖洋洋的,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温暖明亮的光线让他感觉安心多了。
他就这样坐着,几乎昏昏欲睡,当一声巨响把他惊醒的时候,他差点就折断了握在手里的卷轴。
但他随即听到有人喜悦地叫着他的名字,虽然因为他还在不住地咳嗽而变得有些断断续续的——年轻的伊尔摩特牧师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另一个年长的兄弟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被迫与盗贼组成一组的伊尔摩特牧师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
“是的,”年轻的牧师高兴地说:“已经被治疗过了——但还不能行动,至少不能加入战斗。”
“你们找到加文了?”他的兄弟问。
“我们看到了火焰,听到了叫声,”年轻的牧师说:“是从中庭传来的,但我不知道加文是不是在那儿。”
“即便不在,”葛兰说:“他也会往那儿去的——这里已经恢复正常了,我想伊尔摩特的牧师还不至于会堕落到在仅有十五个房间的宅邸里迷路。”当然,如果他没有被那些层出不穷的怪物杀死的话,盗贼在心里补充。
年长些的牧师看了盗贼一眼:“……我也必须赶到那儿去——”他犹豫着说:“您愿意留下来吗?权作看顾一下我的兄弟?如果我们将会面对一个魔鬼,那么一个凡人几乎是无法起到什么作用的……抱歉,我并无轻视之意,但您知道,一些差距是无法以技巧与经验弥补的。”
葛兰从刚才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他不是法师,更不是牧师,他是否真的要去面对一个魔鬼呢?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他没有跑的远远的,而是和他们一起踏入了这个危机重重的鬼地方,他还救了一个伊尔摩特的牧师。
但他也曾经和一条半龙杂种战斗过,还为自己取得了一个价值可观的战利品——克瑞玛尔只从那个次元袋中取走了一本法术书,剩下的东西全给了盗贼——那都是些昂贵的宝石与亮闪闪的金币。
在这个被迫组成的队伍中,唯一会对盗贼葛兰假以辞色的大概就只有那个黑发的半精灵法师了,葛兰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博得了他的青睐,但他知道法师不是那种愿意忍耐一个蠢货或是胆小鬼的老好人,他只是看似善良,事实上却要比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冷酷无情。
没用的东西可是会被丢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