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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秦乾敲开秦笠的书房门：“我把沈大哥带来了。”
几个侍卫亦跟着迈了进来。
领头拱手对正坐在书案前的宰相汇报：“大人，人已带到。”
秦笠抬头望了一圈屋内众人，向领头的侍卫抬了抬下巴。后者应声退出。
“你也出去。”秦笠瞟了眼秦乾。
“爹，你们要商量什么事情啊？茶叶生意吗？我也想听听。”秦乾道。
秦笠阅着手中文书，双眸不抬，语气却威严：“剑课上完了？”
秦乾撇嘴：“还有几招没练。”
“那便去练！”秦笠严肃道。
秦乾暗瞄了眼沈山水。后者眼神向门外指了指，微笑地示意他还是暂且先出去。
秦乾本就怕自己的父亲，听得他今日语气似乎比平日更威严，只得告了退。
屋内瞬间便只剩下秦笠和沈山水两人。
秦笠手轻抬，示意沈山水坐下。
后者款款落座，对他拱手施礼，问道：“不知宰辅大人找沈某，所为何事？”
“所为什么，你不知道？”秦笠终于将视线从文书里移出来，盯着沈山水皮笑肉不笑：“你脑子这般好使，问出此话便是多此一举。”
沈山水微笑道：“是沈某多此一问了。”
“就是太好使了点。”秦笠面上那一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双暗眸凝视着对面之人，沉声道：“左右逢源、八面圆通。妄图做那墙头草，上下两边通吃。”
他盯着沈山水，哼道：“看那姚望舟官升参知，主持新政，势头正旺，你便急急地去结交他。”
沈山水一顿，忙站起来赔笑：“宰辅大人，您这是误会了沈某。”
他继续道：“今日的新政论会，乃是那姚大人举办。沈某不过是借了块半大的地方予他而已。沈某一介卑微商人，如何敢违背那参知大人的意愿，他来借，沈某自然不敢推辞。”
沈山水叹气道。
“那你为借他这块地，可当真未雨绸缪了。”
秦笠嗤道：“两年前他高中状元，你便在那文水阁为他设宴款待。如此深谋远虑，仅是为了今日借他一块地方？”
额？沈山水语塞。
他似被拆穿一般，终于坦诚道：“宰辅大人您这话说的。沈某好交友，本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两年前给那些进士举办祝贺宴，也是为今后他等人登及高位，沈某这生意也能多条道嘛！”
“多条道？！&34;秦笠眉头挑起。
沈山水一怔，连忙作失言状，一拍脑袋，上前拱手：“宰辅大人息怒！”
秦笠语气愠怒又阴阳怪气：“看来你沈员外如今是瞧不上我授权你的这条朝廷贩茶商道，要去拓展新商道了！”
沈山水哎呀一声，急急补充：“宰辅大人”
他话未说完，只听呵地一声，秦笠将手中文书甩在桌上，语气转而暗沉诡谲起来：“我看你是要和姚望舟搞在一起，叫嚣新政，拆我的台！”
“这”沈山水踱步及近，无奈赔笑地解释：
“沈某市井俗商，能有何政见偏向？此事确乃沈某糊涂，贪心不足。那参知大人找上门来时，沈某只想着是个攀交他的机会，不妨就做个人情将文水阁借他一日，以后商路上万事好商量，不料竟是闹到这般地步。”
沈山水哎地一声，懊悔反思道。
秦笠静默片刻，幽幽地观察了他半饷，未探出什么异常。
沈山水，他是欣赏的。
此子有些小聪明，说话办事通透圆滑，滴水不漏。上能攀交达官贵人文豪武士，下能收买门徒乞丐贩夫走卒。就连自己府宅的张内知，也时常因受了他的一点小恩小惠便对他另眼相待。
这几年来，他暗中游刃于京城各方势力，他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的茶叶生意确能给自己带来一笔丰厚的利润。
却不料他今日竟猖狂到明目张胆去巴结自己政敌，实不能纵容！
自己特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捉人，将他带来训斥，不过是给予威慑和警示。
莫要狂妄到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他如今收了手中那把风流的素扇，微低着头，谦卑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静待着，将平日里张扬招摇的性子收敛了些。
秦笠手微扬：“坐回去吧。”
“谢宰辅大人。”沈山水立即重新扯起笑脸，退回至自己的座椅旁，撩袍坐下。
秦笠观他一眼：“历来朝代新政，流产不在少数。而因新政流血被砍头者”
秦笠冷笑一声，继续道：“更不计其数。那姚望舟不过狂妄之徒，昙花一现罢了。”
流血砍头沈山水一听，眉头不被察觉地轻皱了皱。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面色，装出惊讶状：“宰辅大人的意思是？”
秦笠不语，只阴冷地盯着他道：“你好攀交，我不管。只莫染那新政者。”
沈山水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