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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两人正交谈着，门外窸窸窣窣地传来几声暗语，很快那轻语交谈声变大，开始闹了起来。
秦笠眉头蹙起，冲屋外喝道：“进来。”
屋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被推了进来，正是秦乾。秦乾之后，又踏进来一个姑娘。
那姑娘目不斜视，径直走到秦笠面前，高抬着下巴指着秦乾：“爹！三哥他在您门口偷听，被我发现了！”
“四妹？！”秦乾听她揭发，急忙去捂她嘴，两人打打闹闹，忽听得秦笠轻喝：“够了！”
“客人面前，成何体统！”
二人这才注意到一旁静坐着的沈山水。
沈山水站起，拱手对两人行了个礼。
秦乾奔至他旁边，道歉道：“沈大哥，我不是故意偷听你和我爹说话的。”
沈山水和煦笑道：“无妨，无妨。”
“沈大哥？”那秦家四小姐不自觉将眼落在他身上，非常直白地打量了他几眼。
沈山水笑着对那四小姐拱手：“沈山水见过四小姐。”
沈山水？四小姐观摩他片刻，心中暗暗微惊。
她以前也见过他，不过都是他偶尔来府中向爹爹汇报事情时的匆匆一瞥。而且二人沟通事情基本是在前院会客厅，她对爹爹生意和朝堂上的事并无兴趣，固显少来前院。
她知道沈山水是个豪商，却不知他是个长得这般风华的豪商。
“你几岁？”她突然问道。
这话颇有些失礼。秦笠听见了，微斥责：“莫无理。”
四小姐却不理父亲，抬头挺胸，凑到沈山水跟前，继续逼问：“几岁？可有二十五？”
沈山水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他道：“四小姐是将沈某说年轻了。”
“三十？”
沈山水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收敛了社交惯用的笑意，不经意地退后半步离远了她，礼貌道：“沈某早过而立之年。”
四小姐又打量他几眼，挑眉道：“我看你挺年轻呀。”
秦笠观她言谈，当即明白了过来。自家女儿这点小心思，哪能逃得过他。
如此想着，他又用另外一种眼光开始不自觉打量起沈山水。
见他面容儒俊，身姿挺拔，形态闲雅，最关键是，此子言谈处事确是个人才，秦笠眸中若有所思起来。
若非他只是个商人，自己一开始便会将他纳入择婿标准。
不过当今天下为商，此子富硕有余，他日若想从仕，也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何况，这沈山水为人精明，十分难测。若能将他纳入自己门下，倒能被自己所控。
如此想着，秦笠当即道：“沈员外一表人才，这个年龄却还未有家室，该当要急了。”
沈山水对他欠身笑回：“沈某商人出身，且名声不好，便莫要糟蹋人家姑娘了。”
名声不好？四小姐确实听过关于这沈员外早年酷爱流连花市，寻花问柳的传闻。
她毫不在意地轻笑一声：“若能娶高堂之妻，又何需寻野花问低柳？”
沈山水抿嘴笑了笑，对她道：“沈某却觉得，若能寻百花问纤柳，又何须屈居一门高堂妻。”
“你！”四小姐旦听得这话，脚步一跺，轻斥：“无耻。”
说完甩身出去了。
一旁的秦乾见四妹甩脸子跑了，对沈山水无语：“沈大哥，我四妹就是这样的！”
沈山水大方夸奖：“四小姐实乃真性情。”
他说完，转身对秦笠拱手告退。
秦笠面色有些不好。不为别的，只因沈山水方才那句“若能寻百花问纤柳，又何须屈居一门高堂妻”。
如此花心和粗俗之言，从这沈山水嘴里说出来，竟是毫无违和感。
他顿时消了那份方涌上来的纳婿之心，见他告退，便随意地抬手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