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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生眼神向阁楼内四处扫了一圈:“阿娘呢?”
文相逢重新挑拣起手中茶叶,回道:“用完午膳,在宅中睡午觉了。”
自从她母女俩搬进公子这所私宅,远离了冯家仆人的冷眼和刁难,阿娘的状态逐渐好了些,每日吃睡都甚是香甜。
当然,文相逢没有告诉她这所宅子也是沈山水的,不然必要被她嫌弃和拒绝入住了。
宅内一处花园暗角,几个着统一白色护卫服的男子零散地坐在一棵大树树荫底下。
他等人看上去皆有四十上下的年纪,此时正低头庄重地擦拭着自己的刀剑兵器。
兵刃抬举之间,寒光毕现,泛照在几人神色凝重的脸上,个个视死如归。
“数十年磨一剑,复仇昭雪,成败在此一举。”其中一人盯着手中长剑,沉声喃喃。
另一人靠在树杆上,仰面凝望着宅上碧波无云的天空,雕刻着风霜的眸子里掠过几丝回忆:“当年跟随将军出发去寒阴关时,也是这种好天气。”
“张至简,张将军?”有人问。
那靠树的男子点了点头。
张至简,威甲军四大副帅之一,华天派的前宗主。
原来这男子当年是张至简将军手下的近身兵士,跟着张至简出生入死,直到威甲军覆倾之战——寒阴关一役。
许是大仇将报,他情绪微起波动,对当年自己十分钦佩的张将军的思绪涌上,话便多了起来:“张将军当年也不过三十余岁,意气风发,待人亲和。他每日得闲热衷亲练兵将,账下的一千名将士上马操刀的功夫技巧皆是由他所授。”
他手指抚搓着手中一把赫赫大刀,继续道:“我还记得,他腰间时刻配着一个锦囊。他总笑着向我炫耀,说锦囊里是他远在中原的爱妻的一撮头发。”
“后来寒阴关之战……”说到此,那男子哽咽数声:“我们受到辽军提前埋伏,张将军为护仅存的百名将士逃出重围,独战辽军,最终身中数十道利箭……含恨而死。”
“我在战乱之中,眼睁睁……”男子手中的刀锋发出嗡鸣,痛恨沉吟:“眼睁睁见辽人举着刀茅,将他……头颅四肢砍下……丢弃在马蹄雪泥之中……”
“……辽人残杀大将,以此扬威!!”
噗地一声,一旁默默聆听的另外一个男子将利剑重重刺入地下,咬牙恨入骨髓:“辽人提前埋伏,是因为那秦笠在暗中与辽国通风报信!此次宅主以大婚之机引秦贼入瓮,若不将这老贼头颅砍下以慰众将在天之灵,我等妄为威甲遗军!”
几人各自重振精神,擦好刀剑后,起身走了。
树荫之下,几人原先坐着位置的假山后面,靠坐着一人。
黎半娘鬓间白发凌乱在风中,暗沉的瞳孔直愣愣空神瞪着前方。
她眼底早已蓄满泪水,清明的眸色显然与平日的浑浊迷糊完全不同。
方才那几人的对话竟将她精神从长久以来的痴傻状态一瞬唤回,二十多年前的张至简,那个身披暗红甲胄的青年挥刀上马,临行前回眸与她道别的场景多年后又再次闪现在她脑海。
她记得自己勒住他马绳,抽出一柄小刀利落地割下一撮头发,用红绳绑好塞进他手中,嘱咐他百战百胜,凯旋之际,莫要忘记回来娶她的承诺。
他当时只捏着那头发,道了声“好”,而后迎着落日,扬鞭而去。
她怨恨了他二十年,却不知他从未忘记过娶自己的承诺,还将那束头发用锦囊精心装好贴身佩戴。
她在北域里找了他二十年的尸身……
却不知……却不知他早已被辽人裂成碎片……尸骨无存。
黎半娘握着拐杖的拳头青筋暴起。
泪珠闪耀出眸间剧烈的情绪。
两年前选宗大会上,知悉他的叛国之罪乃是被冤,她便放下了对他诸多的恩怨情仇。
如今听得那男子的几番话,年轻时性子里的烈性不羁,和对他汹涌的情意,以及对那秦笠老贼的入髓痛恨,又以成倍的趋势齐齐涌上胸腔。
文相逢来房间看她时,黎半娘正坐在窗前,脸色恢复了日常神态,只一双眼底如山中池水般平静和通透。
“阿娘,你睡醒了?”文相逢端来一盘荔枝,坐在她对面,安静地给她剥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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