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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晨,赵初晞按约定的时间在教师公寓门口等候。很快,一辆外观很整洁简约的黑色轿车停在了面前。年轻的司机穿着深藏青西装制服,白色防滑手套,从驾驶位下车很有礼貌地问好并周到打开后车门:“早上好!赵老师,抱歉久等了!”
赵初晞有些局促和不好意思地回复:“早上好!我也刚下楼。”
赵初晞靠近车身时看到车头立着的银色小人的车标,小人身后硕大而伸展的翅膀显得高贵耀眼而神秘。上车很宽敞的空间,舒适的航空座椅,全红色的奢华内饰,抬头是无数嵌在顶棚板内微小的灯,呈现特别逼真的星空顶,让人仿佛置身于浩翰的星空之下,奢华中透着无可遐想的浪漫。
赵初晞是第一次坐这样的豪车,内心惊叹之余有些兴奋还有一点紧张局促。车里很安静,赵初晞略显尴尬地开口:“司机师傅,我们这是开去哪儿?”
“东郊别墅,车程大约一小时,”司机微笑地从观后镜看了下赵初晞,“要是您累了可以休息会儿,座椅腿托控制键在中间的内置控制台。”
“哦不用,谢谢…”
约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开到了东郊溪山脚下。已经入秋,山上各色的红叶层林尽染,山脚下看着,满山的色彩斑斓,红色、金黄、褐色、绛紫和翠绿相间,虽都是红叶,色彩却斑斓纷呈,美得令人目不暇接,心驰神往。
“我来帝城都这么多年了,竟然不知道有这么美的地方,”赵初晞惊叹出声:“这儿的景色实在太美了!”
“那您可能很忙,很少出来玩儿,”司机微笑回道:“这溪山的红叶确实不错,难得的是能有这么多的品种和颜色,是帝城的景色一绝。一会儿到山顶,看着更美!”
车子缓速驰在山道上,越往深处,越置身于层层艳丽的簇拥。良久,路的尽头密林掩映下,出现两扇宽阔的玄铁镂空雕花院门,门两侧是连接院墙的浅灰色大理石方柱。当车子驰近时,院门感应后自动向两侧打开。
车子驰入后减速缓缓前行几十米,只见前方古朴庄严又不失典雅的门厅,四根浅灰浮雕的巨大方柱顶着四边雕花的巨石方顶。顶正中挂着石质名匾,上面是几个金色且笔力苍劲的大字:露白丹枫院。
车子驰过门厅,呈现出方正开阔的庭院,中轴对称的园林,中间是圆形法式宝瓶柱喷泉池。绕过喷泉池,穿过庭院,车子缓缓停在了一栋五层的欧式城堡建筑前,高大平缓的孟莎式屋顶,外墙皆用精致的石材,门前一排法式廊柱,墙面和窗户都是精致的雕花装饰。
两侧不远处是两栋风格与之接近的二层辅楼,这样的建筑规模和园林布局,仿若欧式宫殿的豪华与尊贵。
赵初晞生平第一次步入这样的高宅深院,惊叹之余不禁感慨,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实在太有限。
司机带赵初晞进入主楼,赵初晞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大厅,他还没见过亲点他的boss呢。保姆已经候在门厅,见状礼貌出声:“您好,赵老师!先生不在家,您先跟我去休息室稍事休息,半小时后保育员会带小少爷过来。”
小少爷?那个问题宝宝吗?赵初晞有些好奇而急切地想知道那孩子的具体状况。
半小时后,赵初晞进入了一间宽敞的育婴室。说是教室,其实更像是小型的儿童乐园。卡通太阳花状吊顶灯,墙面各色卡通彩绘,糖果色系的方体软凳,实木吊桥和卡通城堡造型的旋转滑梯。
赵初晞正参观欣赏着教室的布置设计,一声门响,一个抱着彩色皮球的小男宝钻了进来。正想出声,却发现孩子旁若无人的坐在一个软凳上不停地摆弄转动手里的球,随后跟进来一位二十多岁比赵初晞年长些的小姐姐。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赵初晞走近孩子,微微蹲下温柔地问道。可是孩子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地拨弄着手里的球,眼神盯着转动的球一瞬不瞬,好像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周围的一切。
赵初晞心下了然,虽然缺乏经验,但在学校修习过心理学课程,这孩子怕是…,于是有些疑惑地看向一旁的小姐姐。
“你好,赵老师吗,我是他的保育员。”
“你好,赵初晞,他的新任家教…,这孩子这样有多久了?”
“我从开始带他就这样,心理医生会定期来看诊,据说是严重的自闭倾向,算是轻度自闭症吧,大概两岁左右开始干预治疗,医生说干预的比较早预后应该不错,甚至可以恢复正常。但具体什么时候发病的,我们也不太清楚。”保育员细致地回复道。
想起刚进门时保姆说先生不在,赵初晞迟疑片刻问道:“我可以见下孩子妈妈了解些情况吗?”
“呃…他好像没有妈妈,至少不住在这儿,我来这儿工作将近一年从没见过或联系过,呵呵…”保育员有些尴尬微妙地解释道。
没有妈妈?!赵初晞更是疑惑,偌大的宅院,年轻富有未曾谋面的男主人,一个特殊的孩子,却没有女主人,赵初晞觉得今天遇到的一切都带着些许神秘。
看着眼前的孩子,圆圆润润很可爱的样子,可是却被孤独地隔绝在了这个世界之外,赵初晞有些心疼地再次温柔靠近:“小朋友,告诉老师,你叫什么?”
孩子依旧重复着开始的动作和神情没有任何改变,可是小嘴却似乎动了下:“爸爸…”
“啊?!…”虽然声音微弱,赵初晞却听的清楚,这是想爸爸了,还是在叫自己…爸爸?
“爸爸…”又是一声,比刚才更清晰鸣亮些。
赵初晞不置可否地双手揽肩,轻柔地掰过小身子对着自己:“老…师…!…叫老师!…”。可小家伙连眼神都没有分一点点给他,挣扎着下了软凳跑到江忆面前轻喊出声:“老师…”
“呵呵…”保育员尴尬地笑出声:“不好意思啊,他好像管年轻的男士都叫爸爸,上次在院里玩儿,飞碟飞远了,小保安给他捡了回来又逗了他一会儿,他一开心也管人叫爸爸来着,不过他管我和另一位女心理医生叫老师。”
“嘿?!”自己这么年轻,老婆都还不知道出没出生呢,就被这小子喊了便宜爹,赵初晞好笑地腹诽,有些想当然地问道:“那他怎么知道叫你们老师,怎么不叫妈妈?”
“妈妈?!从没听他叫过。”
赵初晞内心更疑惑了,一个从不叫妈妈的三岁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