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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家宽大的餐厅里,丰盛的午餐正在等待着大家,满满一桌子菜肴,可真是丰盛可观,每一盘都色香味俱全。即使不是饥肠辘辘的,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大快朵颐了。一片片菜散发的香味,一个劲地往鼻子眼儿里钻,美食的诱惑实在是难以抵挡。
老中青幼四桌,四个硕大的圆桌,中间的转盘缓缓地转动着,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当家人舒培林,众目睽睽之下,舒培林动了筷子,小孩子们,都向自己面前的菜,下了筷子,尽管爱不释口,可也没有一个是狼吞虎咽的,都非常注意用餐礼节。
老中青三桌上的,开始推杯换盏,谈天论地,讲古说今。一顿饭个个吃的开心,喝的尽兴。吃饱喝足,有的留下了帮着把碗盘筷子洗刷干净,把厨房收拾干净,都告辞回家,准备在自家祭灶。
舒家老中青三代男主人沐浴更衣,六点一起在各自的厨房里,南面墙边的桌子(灶君司火,南面属火。)上摆好给灶王爷的贡品,糖瓜、小饼、饺子,还有草豆、清水(这是给灶王爷的坐骑的),开始上香。
安静和舒清乔这边,舒清乔在给灶王爷上香,那是要上三炷的哟,也就是一次三根,燃完再点三根,如此三次。这是希望灶神和诸位家神能好好享用祭品美食,体会到家人的盛情。就像咱们待贵客时会有意延长时间,唯恐招待不周是一个道理。
安静带着孩子们在屋里,正给孩子们讲祭灶的事情:之所以选在酉时(下午五点至七点)之后祭灶,是因为灶神主内外事,酉刻则出巡,魑魅魍魉皆逐之。还有民间一直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说法,是说中秋节祭月男人要回避,因为月属阴,男子自属阳;小年祭灶女士要回避,火属阳而女子属阴,所以要回避。
还有一个说法:因为传说灶君是个美男子,为守“男女之防”,所以女子要回避。平平说道:“就是电视剧里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嘛?妈妈。”“不错,就是男女授受不亲。”“妈妈,妈妈,那我和哥哥是男的,为什么我们也要回避啊。”“哦,是因为小孩子小啊,童言无忌,什么都说,让你们回避是怕你们说了灶王爷不爱听的话。”
祭灶是家庭行为,最好全家人都在家中。祭灶不争吵、不杀生:小年要保持和睦融洽、不可争吵,不可说脏话、骂人、诅咒等,否则会冒犯神灵,给家中带来灾祸。在神仙们眼里,鸡鸭等也是“生灵”,所以祭祀之日不能杀生,否则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是大年三十,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孩子们都先睡下,家里回来过年的,聚在一起,有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有说话聊天的,也有猫在暖和的地方,看书。安静和嫂子,堂嫂一大帮子娘子军,围在餐厅里准备饺子馅。
这五更饺子可是极有讲究的,十点多钟,各家各户就会传出“当当当,咚咚咚”的剁馅儿声,家家户户剁得山响。“五更饺子”讲究,首先就在这馅儿上,一是全素,二是在半夜十二点前调好了,预备着,因为过了“子时”就是大年初一,这一天讲究的是即不动刀,也不动剪子。
安静她们这帮娘子军,一条龙流水线切馅剁馅,毕竟是老中青幼四代有五六十口子的人呐。有的在用礤(cǎ)床子把胡萝卜擦成丝,有的把胡萝卜丝放在开水锅里焯,再用笊篱捞出来。有的就把焯过的胡萝卜丝攥干再放到案板上剁碎。
整完了胡萝卜,又齐齐动手弄大白菜馅,这个要先切丝再切大粒,加上盐开始剁,剁碎了,也杀出了水,再用屉布裹着攥干水分。舒家的素馅饺子最讲究,还要加些香菇、黄花、木耳、干马生菜、粉丝,这些干货都需要安静提前先发好,然后来过年的娘子军们再细细地切。
还是一条龙切馅,切些冬笋、面筋、白豆腐干,还有过年期间的零嘴炸排叉碎,安静炸排叉时,把不小心碰碎的排叉碎的收了起来,这时候正派上用场。别看是素馅儿,“以食为天”的老百姓,一样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理念贯彻其中。
安静开始按照老规矩調馅,放入剁碎的姜,盐、清酱油和香油,搅拌均匀。平时包素饺子可以放葱,也可以包韭菜素三鲜的,五更饺子却是不成,因为葱和韭菜,虽然不是肉,但却也“荤”的。(草字头的“荤”字原本指的就是这些有刺激性的植物,而大鱼大肉严格地说算作“腥”的,这就是“荤”和“腥”的区别。)
等十二点钟声响过,一家人就开始忙活包饺子了。和面、擀皮儿,和平时没啥两样,可饺子剂就有讲究了,已经是大年初一,自然不能动刀,那就必须用手揪。安静负责擀饺子皮,双手开工,婆婆叶骄娇负责揪剂子。奶奶黄焆和舒清乔的伯娘婶子,负责包。
有讲究的还有包“五更饺子”,在过去即便是再富贵的人家,包“五更饺子”的时候也要全家上下,男女老少一起动手,会不会的,都要动手,每个人都得包上几个,为的是体现一家人的团结和睦,齐心协力。
再说,包饺子的时候,全家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即使平时有点不睦的,在这温馨的氛围里,平时的那一点隔阂,小小的不愉快,也是一天的云彩满散了。一大家子人相处,各有各的脾性,来自各个家庭,甚至是来自天南地北,天长日久,勺子哪有不碰锅沿的。
包饺子讲究薄皮大馅儿,肉饺子好包,这素饺子可就不怎么好包了。素饺子要想包得皮薄馅大,那得有一手才行。好多包饺子的能手,肉馅饺子包的好,能放上馅。这素馅的饺子可就未必有肉饺子包的好了。
因为有些人放不上馅,害怕饺子边捏不紧,到煮的时候就容易破皮露馅,那不就成了“片儿汤汆丸子”了嘛。肚子瘪瘪的饺子好看,还是肚子鼓鼓的好看,这不言而喻。素馅饺子不好包,这是因为素馅儿比荤馅儿散,放多了饺子皮不容易捏上。再就是素馅爱出水,这就是为什么要搁些排叉碎或者油条碎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