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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华哥哥,家父病重,弟弟纨绔,陈家怕是要败了。”陈良人在床榻边,幽幽地说。
“挽妹,我会照顾伯母和弟弟,你放心。”吴华虽是御医,但世代经商,很有家底,在吃穿上,是不愁的。
“吴华哥哥,要是此前我拒绝父亲的婚约,多好,可惜,我那时只懂得当个乖顺的女儿,却不明白,陈家的门第不应该靠所谓的荣宠去巩固,若没有真本事,迟早要坍塌。”
“弟弟,就是太不懂事了。”想到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陈敬挽忍不住哭了,她若不是女儿身,定会勇敢撑起那片天。
“挽妹,君心难测。陈家武将出身,掌握军权,是一介老臣,王上对其不可谓不忌惮。如今撤了弟弟的中尉一职,也是给陈家一个教训。”
“是啊,我不懂王上的心意,我以为他会顾念周家的势力,毕竟周勃乃大汉太尉,权倾朝野,我以为周亚欣只是暂时幽禁,谁料王上居然会让她失宠多日,这让长安城怎么看?”
“王上,近来的做法,越是让人看不明白了。”吴华想到这一年淮阳的变化,也是心有戚戚。
淮阳本是富饶之地,其他地方有洪水,有饥荒,这里却受上天庇佑,未出现过大的自然灾难。淮阳王更是勤勉爱民,没有惹怒当今太后。
因此,淮阳在这些年,休养生息,百姓安居乐业。
可是,近一年,淮阳王一下子纳了四个嫔妾,此后,他频频出游,不上朝政,随意任免官员,新进上来的韩中尉,来路不明,却得王心,一朝老臣,怨声载道。
“吴华哥哥,我真的不能怀孕了吗?”陈良人不甘心地问。
“挽妹,你有没有想过私奔?”吴华郑重地说。
“可以吗?我还能出去吗?”陈良人怔怔地望着心上人。
“我可以开个药方,让你诈死,然后我们隐姓埋名,去领养个孤儿,一起在田间生活,享受平民之乐。”吴华这些天看到陈敬挽一直很痛苦,他不忍心,于是想了许多法子,只有这个可行性最高。
“好,我愿意。”陈良人握住吴华的手,她的眼睛亮亮的,终于,可以逃出这个牢笼了。
躲在窗户下面偷听的我,听到这里,居然有些不忍拆散这对鸳鸯。她被王府陷害的不能怀孕了,她也有家庭苦衷,如此不得已的人生,何不放她一马,成全她呢。
我正欲离开,却又听到陈良人说道:“彭婕妤跟韩中尉走得太近了,我让哥哥你去打探,可否探出了什么消息?”
“他们以前果然认识。彭婕妤曾假扮男装混进燕国军营,因此与韩中尉相识。这也是她曾经的青楼恩客说的,说青楼的妙音娘子,曾与一个士兵是老相好,怀过他的孩子。
陈良人叹了口气:“难道,彭婕妤也是迫不得已进了王府?”她看向吴华,也许是有了情爱的滋润,她的心底泛起柔软。
她对御医说:“我不打算去王后那里揭发她了。”
我偷听到这里,不禁对陈良人刮目相看。回到阑珊阁,我仔细想了很久,帮助彭灵儿升上夫人之位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使用揭发嫔妾私通的手段。
冬日的暖阳下,常陵来院子里找我,我跟他又学了一些剑法,中途休息的时候,他挠着头问我:“小石榴,咱们甜品铺冬日的生意不太好,幸亏燕公子赊了租子,要不我们就亏损了。”
燕墨云!我在心中一惊,这个人已经靠我的理智,强行不让他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可是当常陵提起的时候,我还是会心痛。
他对我这么好,可是为何会如此残忍,杀了蛾眉村的人呢?
“我们卖点别的食品。”我淡淡地回复着常陵。
“小石榴,你别心急,做生意就是需要有耐心。”常陵见状,忍不住叹气道:“我要是能常住那里就好了,近来小厮见生意不好,有两个已经结清劳酬,回乡了。现在店里只有小蝶一人。”
“什么时候能赚到大钱呢?”听到这里,我仰天长啸:“什么时候能帮常陵哥赎身呢?”
“别急,我多做几份工,听说彭婕妤安排一些侍从去陈良人那边修葺院落,不如我报名,赚一些额外的银两。”
“常陵哥,你不要去。”我想到陈良人即将私奔,不想让常陵哥卷入到其中的是是非非里。万一,万一事情泄露了,莲若阁那边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为何?”常陵不解。
我将陈良人的诈死计划,小声地告诉了常陵。常陵吃惊,正欲跟我说他的想法,谁料身后突然出现一声冷笑。
彭婕妤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我们身后。
不好!我在心中暗自懊恼,只见彭婕妤狞笑的看着我,道:“小石榴,这等重要的事情,你不第一个向我汇报,居然在这里闲聊起来。你真是一个忠仆。”
说完,彭婕妤就转身离开,我赶紧推搡了一下常陵,道:“快,快出王府一趟,告诉吴御医,卷铺逃跑,方能保命。”
常陵反应过来,麻溜地跑出了阑珊阁。
沉香殿内。陈良人的奴婢都被抓了起来,在经过几十大板的拷打后,她们全部说出了近来的怪状。
吴御医来的太频繁了,还有丫鬟曾经闯入房门的时候,见到吴御医坐在床榻上,这极其不符合礼法。
淮阳王大怒,恶狠狠地看着陈敬挽。他这辈子,最讨厌被人背叛。
陈良人本来闭口不言,谁料韩麦进了沉香殿,说已经派人去吴华府中抓人了。
陈良人这时的脸上,才显现出一丝丝慌张。
很快,又有人上前禀报,吴华逃走,他们正在奋力搜捕,陈敬挽在心中悄悄的松了口气。
“陈良人,你大胆妄为,居然敢与他人私通,本王心意已决,处斩。”
“敬挽,不悔。”陈良人看了看台上的男人,他也曾跟她有过温存的时刻,可他终究不过是把她当作一个工具看待,可曾有过一丝真情?
直到临死,陈敬挽才明白,能够得到真爱,才是她这辈子的追求。弟弟和家母就拜托吴华哥哥了。
想到这里,陈良人笑了。随后,一下子撞到柱子上,流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