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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公主们不堪凌辱相继离世的噩耗不断传来,令徽宗悲愤难抑、痛苦不堪,可随着宋朝向金人投降、新的中原王朝大楚建立,大楚皇帝也已经登基上位,金国对徽钦二帝的敌意逐渐有所降低,对他们的关注度也在减弱。倘若这样发展下去,不排除金国会对徽钦二帝有减轻惩治力度的可能,也或许会改变对他们的惩治手段。可天有不测风云,恰在这时,徽宗自导自演了一件意外事件,使得他们的命运走势发生了大逆转。
其实,说是意外事件,也算不上是意外。徽钦二帝被关押在金军大营、金军元帅府又派苏元中到大庆殿正式宣布取消宋朝国名国号后,汴京全城陷于混乱之中。除了一些不法分子公开抢劫皇家财物,反对金人、拥护徽钦二帝的官员和各界人士,有的密谋有的公开请愿,意图迫使金军放回徽钦二帝,恢复大宋王朝。
徽宗自从在被关押的金军大营别馆中见到钦宗后,二人经常在一起说话聊天,有时什么都不说,只是并肩漫步,也都觉得是一种安慰。这期间,也有人偷偷地通过于欢的小哥们给钦宗送点吃喝的,每次收到送来的东西,钦宗都要悄悄地拿给徽宗分享。同时,外面的一些情况,也不时地传送进来。当得知金人要废除宋朝国名国号、建立新朝、并扶持新的皇帝后,徽宗便手写谕旨:“速救钦宗回朝主政,退金有望,宋室可复。”
原宋朝统制官宣赞、中书舍人吴革,本就已经在密谋救出钦宗恢复宋朝江山社稷,收到徽宗手诏后,经多次密商,决定先诛杀金人走狗范琼,然后从金人手中抢回徽钦二帝,恢复大宋。
范琼原为宋朝河北东路将军,在金军第一次进攻汴京、朝廷号令各路宋朝军队勤王时,率军勤王进入京师;金军撤军后,范琼因勤王有功,被钦宗提拔为枢密副使;金军第二次攻宋并攻破外城、宣布宋朝灭亡后,范琼投靠了金军,并担任了由金军任命的京城四壁弹压使,负责京城治安保卫和军事防御。徽宗就是由他带人押送到金军大营的。宣赞和吴革认为,范琼是金人的走狗,也是金军在京师最大的利益维护者,只要杀了范琼就能掌握京城军队、也就能控制京城,再抢回徽钦二帝,就能恢复大宋王朝,然后便可组织京城军民将金军赶出汴京,进而打败金军。于是,他们便秘密招募了一百个宋朝的铁杆拥护者,定于三月七日夜里,潜入范琼家中将其杀掉,然后到金军大营救出徽钦二帝。
不料,他们的行动计划被范琼获悉,正当他们的突袭队集合时,被范琼率军包围,全军覆灭,宣赞和吴革被押送到完颜宗翰的大营;完颜宗翰大怒,当场下令砍掉了二人的脑袋。一场营救徽钦二帝、抗金复宋的武装斗争悄无声息地结束了。但完颜宗翰对徽钦二帝的厌恶憎恨情绪骤然上升,彻底推翻了原来的想法。
完颜宗翰立即将这一情况上报给了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看后,跟完颜宗翰一样,极为愤怒。他原本已经通知了完颜宗翰,只要大楚政权建立起来、新王朝的皇帝登基了,就将徽钦二人作为“废帝”长期监押便可,无需再对他们采取其它的手段。但这一事件的发生,令他对自己原来的想法产生了强烈冲击。同时,这也使他想起了杨光华说过的那句话:“时机成熟,中原人会千方百计为恢复失去的朝代而斗争。”但如何才能真正避免出现这种情况,保证自己扶持的大楚政权稳固、大金的统治稳定且持久?他这才真正感到了对中原文化的无知,也才明白了要真正统治中原、完全控制中原,绝非易事。于是,他把完颜宗翰送来的情况报告交给了杨光华。并对他说:“看看吧。朕还想听听你对此事的看法。还有,如何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如何保证新生政权的稳固和大金对中原统治的稳定持久,朕对此很伤脑筋,一时也没有满意的答案,希望你能提出可行的办法和方略。”
杨光华看完了那份报告,略一沉思,说道:“要想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以绝后患,那就必须让全中国的百姓,都清楚一点,宋王朝是一个腐朽的政权、罪恶的政权;掌握宋王朝江山的赵氏家族罪恶累累,罄竹难书。中原人有一个跟咱们大金很不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特别注重从思想上治国、靠思想的同化和强化管理国家,统治百姓。咱们大金主要是靠武力、靠战争、靠强力统治国家和百姓。所以中原凡是政治稳定、江山稳固、国家强大的王朝,无不是国民思想统一、对国家政治主张和方针政策在思想上高度认同的。因此,要想让中原人有这样的一种共识,就目前我们大金所做的工作来看,确实还是不够的。”
“现在,原宋朝的民众,基本都认为,我们金国人是靠强权、靠打仗,抢了他们的地盘,抢了他们的江山,抢了他们的国家。这就需要使他们从思想上、从心底里把这个“抢”字变成:中原天下是我们天经地义得来的,宋朝灭亡是必然的,我们推翻宋朝政权、拥有天下是理所当然的,”
完颜吴乞买一听这话,更加感觉到了他和他所领导的这个金国统治集团,在治理国家方面、特别是跟中原文化接轨、跟中原政治接轨方面,缺的东西太多,空白太大了。因此,他对杨光华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佩之感,他已经深深地为身边这个学养深厚的高级参谋所折服了。尽管他是皇帝,杨光华只是他的一个太师兼副宰相。他于是很自然就想到了中原一个古人说的,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觉得,自己读一辈子书恐怕也想不到杨光华刚才说的这一切。于是他以非常谦逊的态度,非常诚恳的眼神,盯着杨光华又问:“那我们该怎么做?你说的具体点。”
杨光华继续说:“谢陛下的肯定和信任。就目前来看,有几条是需要我们必须并且迫切要做的,还要做彻底。”
“一是要把宋朝统治集团的统治者,确切说就是赵氏家族,清理干净。办法嘛,咱们金国地广人稀,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可以把宋朝的男男女女,都迁到咱们金国人烟稀少的地方,让他们去开垦那里的土地,让他们在那里自食其力,把他们跟中原百姓的根基斩断。但是这里有个前提,必须防止中原人认为我们是靠抢、靠军事手段抢夺他们的一切,剥夺他们的权利。我们要将明确宋徽宗和宋秦宗,特别是宋徽宗的罪恶,逐条公之于天下。陛下,您研究中原的历史可以看到,中原人讲名正言顺。秦王朝被推翻的时候,推翻他的不论前期的陈胜吴广,还是后来的楚或者汉,都是宣称秦王朝暴虐无道,不推翻秦王朝,百姓就没有活路,国家就没有前途,民族就会灭亡;大唐推翻隋朝时向天下人公开的理由,也是隋炀帝残暴昏庸、残酷压榨百姓。可以说历朝历代,被推翻的王朝都是因为他们违反天意,违反民意,引起巨大的民愤和公愤,也就是天怒人怨。我们只要把宋徽宗父子的罪恶公之于众,让中原人知道他们所一向信奉的、崇拜的赵氏王朝,原来是如此的腐败,广大百姓的悲惨生活就是这个赵氏王朝造成的,不推翻这个罪恶的王朝,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并且会一代一代地烂下去,国家和民族也只有毁灭一途;相反,只有推翻他们,彻底消灭他们,建起一个新的王朝,他们才会有好日子过,他们才有好的前途和未来,国家和民族也才能昌盛繁荣起来。”
“这种思想上的动员,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在此基础上,向全天下宣告彻底废除徽钦二宗、废除赵氏王朝,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总之,要彻底推翻一个王朝,建起一个新的王朝,就必须将原王朝从肉体上和精神上彻底消灭,包括对他们的残渣余孽进行彻底的清除,不留后患。”
杨光华在说着的时候,完颜吴乞买就已经要拍巴掌了。见杨光华说到这里停下了,完颜吴乞买差一点要跳起来。他站身,挺着胸脯在大殿里迈着铿锵的步伐,使劲拍了拍胸脯说:“好,就这么办!”
三月十七日,身在开封青城金军大营的完颜宗翰就接到了朝廷快马送来的皇上圣旨。圣旨道:“大楚王朝已经建立,大楚皇帝也已登基,我大金藩属国已成事实,朝政开始正式运作;同时,宋朝贡送我朝财物基本达到目标。鉴于以上实际,我朝灭宋战略目标已全部实现,据此,朕命你们于三月底前开始撤军,将全部军队撤回燕京后,再行重新部署。届时,将赵佶赵桓二人,原宋朝皇室家族所有成员及为皇室家族效力服务的全部男女老幼,悉数捉拿,全部安排专门部队押送到燕京。押送过程中务需严格看管,防止意外事件发生。倘有反抗或阻碍执行者,一律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