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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谛听君好问题。”纤阿放下那只兔子,伸手幻化出一只净瓶,打开后,一只状似萤火虫的小虫子飞了出来,在屋内巡回了一圈。
“如何?”谛听看起来也明白这飞虫的用处。
“并无阴气。当是普通人家。”纤阿收回净瓶,干脆在床铺坐下:“既来之,则安之。”
她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谛听君不要嫌弃我,陋室之中,只有这里让你坐坐了。”
“我可以站着。”谛听身板挺得笔直。
“自从我长大后,谛听君便不与我同坐了,我明明是你抚养长大的,像谛听君这样的仙灵也要讲男女大防吗?”纤阿想到了上个故事他不与自己同住的事,疑惑积累在一起。
“倒也不是。”谛听简单地否定后,没有进一步解释。
纤阿像是习惯了他回避这个问题,只是又转回到披麻煞的话题上:“那曹家新妇若是被人所害,又不见灵魂,很有可能是被阴毒术法囚魂,使其死不能至地府告状。”
“按你打听到的故事,这曹家有什么理由害此新妇?能害人不成再次折返,若是没有内应,岂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谛听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话语,他警惕地望向门口,然后在唇上比了一个噤声。
稍后,脚步由远及近,门被敲响了:“玉桂妹子,吃饭了。”
纤阿对谛听身上保留的犬类过度警惕的习性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大婶跨出厨房走过来的事,被他搞得仿佛阎王上门了。
农家饭简陋,但是谛听吃饭好看,倒像是在吃什么珍馐。还是纤阿融入得快,学着大婶的模样端碗吃菜,俨然已经是这个家的小女儿一般。
“大婶,你家姑娘嫁在新安哪里?要不明日跟我们一起进城,你去看看闺女?”纤阿这话一说,果然妇人的笑脸褪去,布上愁容。
旁边没有说话的老汉也重重叹了口气。
“不瞒玉桂妹子,我们夫妻本就想因此事,求你和你兄长帮个忙。”老妇人说着开始抹眼泪。
“萍水相逢,您如此招待我们兄妹,若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们自当尽力。”
纤阿给谛听递了个眼神,表示“原因来了”。
农妇放下碗筷,有些哽咽着叙述了她的困境。
夫妻俩结婚多年无子,老来得女,甚是疼爱。家中有几亩薄田,尚能满足温饱,女儿擅长纺织,便想着为女儿招个孤儿赘婿,将来不至于受苦。
新安曹氏是当地的大家族,格外注重堪舆风水。今日出殡的新妇便是曹老太太的嫡孙媳妇,而曹家的几个堂少爷,也都是他们乡下人惹不起的大户人家。
比如今这位嫡孙要小两岁的堂少爷家中排行第四,是二房长子,故而大家都称他四少。四少身长八尺,生得面容如玉,按说应当是婚配的良人,早该成亲。
可奇怪的是,到了十八岁,除了几个通房丫头外,连个妾室也没纳,更别提订亲成亲了。曹家对外说是八字不宜早婚,恐有性命之虞。
直到一个月前,曹家的媒人上门给他们的独女英娘说媒,说英娘八字与四少极合,要聘英娘为正室大娘子。
尽管夫妻俩很是疑惑,又怕女儿嫁入高门大户受苦,可是曹家人极为诚恳,礼数周全,聘礼丰厚,英娘看了画像也很中意四少,便应允了。
当时出嫁匆忙,因为日子也是曹家让人看好的,说是再晚就不吉利了。他们农家短时间凑不出什么像样的嫁妆,也是曹家一并办了。
从提亲到完婚竟只用了半个月,回门那日也是匆匆忙忙,英娘欲言又止,但很快被夫婿带走了,连饭也没留。他们本想过几日找个借口上门再探望一下,结果又赶上这新妇去世,上门吊唁时只能在人群中远远看英娘一眼。
言毕,老妇人擦干泪水才道:“我瞧两位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兄妹却敢独自出行,想必见多识广。方才路上又看到你们都有神力,才知道遇上了贵人。曹家这情况,我们寻常理由上门时不行了。因此想寻个由头上门去拜访,看看英娘到底如何?”
“我们便是这由头?”纤阿有点不解,他们一个过路人在曹家有什么面子。
“妹子有所不知,我家有个远房亲戚在抚州府,当年因家中困难,曾将一对儿女寄养我家。英娘是与表兄妹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他们离开回自家也才两三年。当时结婚仓促,来不及通知,本想以此为由请曹家宽裕几天。可曹家着急,便答应了若是表兄妹来看,可到府里见英娘一面。”
“所以,我们就扮演那对表兄妹?”纤阿明白了。
“正是,就连年纪也合适。就是二位贵气,有些不像庄户人家。”妇人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似乎很怕他们拒绝。
“这有何难,举手之劳。更何况我们本就要去新安府。你将这对兄妹的特征,英娘的样貌都说给我们。明日我们便上门。”纤阿心说,正愁没机会去曹家一探究竟,这不就来了。
次日,老汉留下看家,农妇带了些土特产,与英娘的表兄妹“二柱”与“三丫”一起,叩响了曹家的角门。
仆妇进去通报,请她们在门房稍待。谛听垂目站着,身上哪怕是粗布衣服,也显得格外扎眼。纤阿以锅灰涂了脸,掩盖过于明丽动人的样貌,乖巧地坐在大婶身边给她按肩。
这时有小丫头呈上茶水,农妇赶路而来,确实有些渴了,拿起就喝。可是“二柱”与“三丫”却一动不动,甚至没有看那些茶水一眼。
她正狐疑自己是不是也不该喝,但见“三丫”微笑向她示意无妨,便放下心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有个年轻些的妇女进屋道:“亲家奶奶,怎么也没打个招呼就来了,怠慢了,怠慢了。”
“你是……”农妇很显然是见过自己亲家的——那位四少的母亲,好像不该是眼前的样子,也不该称她为“奶奶”。
“我是二房方管家媳妇,如今在四少爷院子里应差,伺候少爷少夫人。您叫我方婆就好。”这女子十分干练,穿着比刚刚的仆妇好些,头上还簪了花,脸上也有胭脂。
还没等农妇回话,方婆便瞧见了两杯没动的茶水,陪笑道:“可是茶水不合表少爷、表小姐的心意,我这就叫人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