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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冉冉见父亲的神情，便知道他左右为难王嬷嬷背后可是白冉冉，但单凭一个老奴婢的一面之词，他确实难以抉择。
她定了定心神，素手轻轻拉拉白落棋的衣袖，有气无力道，“父亲，府内大小事都要姨娘管，确实伤神。昨夜我虽未能看成大夫，但不知者无罪，你便饶过姨娘的过失吧。姨娘许是跟崔管家一般，听岔了。”
李姨娘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冉冉，这个死丫头，她是真蠢还是假蠢，明面上帮她说话，稍微一想便知道她在内涵自己，白落棋如此聪明，岂听不明白其中道理。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大小事务李姨娘都要知道，却偏偏不知道相府大小姐生病，经她这么一说，岂不是自相矛盾？不管是否传错话，她白冉冉是在李姨娘管家之下，没看成大夫。又暗地里说她与崔管家一样年老，听力不好，听岔了？
白落棋看着女儿如此深明大义，满意地点点头，女儿终于长大了。
“老爷，不是”
李姨娘见此要硬生生背下一个管事不力的罪名，正想争辩。
“嘶，父亲，我的脸好痛，这事就让它过去吧。”白冉冉趁机打断李姨娘，还作势要挠脸。
白落棋的目光立即转移到她身上，满脸都是关心，抓起她的手，“冉儿，切不可碰你的脸，要不然你便毁容了。”
门外的小板子匆匆拉着沈大夫赶来，一个不留神被门槛绊住，摔个底朝天。沈大夫背着药箱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跪倒在地上，“参见相爷。”
经过一番诊断，沈大夫看着白冉冉红肿的脸，眉头紧锁。若是这脸毁了，那一双眼波流转的明眸算是可惜了，“敢问大小姐，你何时发现脸部有这般症状？”
她眼睛含水默默，头稍微上扬，似思索回忆，“昨夜城隍庙回来已经是酉时，当时脸尚无异样。平日里我向来睡得早，不到亥时便入眠。昨夜正要入寝时，便发觉脸部奇痒无比。”
她掐起手指算了算，“大约是戌时三刻。”
沈大夫倒吸一口凉气，“戌时至现在，中间可耽误了四个五时辰啊，若是昨夜开药诊治也不至于这般严重。”
白落棋一听，转头瞪了一眼李姨娘，心里已经认定李姨娘是罪魁祸首。李姨娘张大口有苦说不出，连同一旁的白青青都被瞪得不敢有任何动作。
白冉冉讶异的眼神中带着慌张，“这可如何是好，大夫知道这是什么病？难治吗？”
沈大夫抿抿嘴，咽了口口水，这可是丞相府内出了名的恶婆娘大小姐，今早又听旁人议论，这大小姐还夺得今年大王御赐第一才人的称号。若是治不好，可真要了他的老命。
他小心地道，“病倒是不难治，只要找到根源所在就容易得多。”他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大小姐，昨日发病之前，衣食住行可有何不同？”
白落棋指着一堆丫鬟，脸色不善，“是谁照顾大小姐的膳食？”
几个厨子和鸳鸯从队伍里连跪带爬地走出来，你言我语，“相爷，小姐的饮食一切照旧，并无异样。”
沈大夫表面波澜不惊，内心翻江倒海，一下子慌了，“膳食如旧，那么可曾用过什么？”
这下要是没有的话，我该是晚节不保咯。沈大夫慌张地看着白冉冉。
白冉冉慢条斯理地思索，摇摇头。
沈大夫心眼掉到嗓子里，慌极了，一辈子的行医生涯要到此结束。
跪在地上的王嬷嬷咬咬牙道，“不对，昨夜，大小姐用了二小姐刚刚送来的白玉霜。不知道是不是”
众人的目光落在白青青的身上，她一下子慌了神。
她送给蠢货白冉冉的白玉霜确实有问题，用了之后，脸色会变得枯黄憔悴，毒性相当弱，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怎会一夜之间烂脸红肿？
沈大夫顺水推舟点点头，“嗯嗯，不排除也是有这个可能，相爷，可否拿来让老夫检查检查？”
白青青带着哭腔道，“父亲，青青一向待人以和，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怎么会加害姐姐呢？你莫要听信下人的谗言。”
李姨娘帮腔道，“老爷，青青的为人，我这个做娘的再清楚不过了，她不会做这种事的，你别寒了她的心。
白落棋深不见底的眼珠子充满疑虑，“王嬷嬷，你带小板子将那盒白玉霜取过来。”
王嬷嬷挺着胖乎乎的身子带着小板子出去。
等待取回白玉霜的期间。
李姨娘那双妖娆水灵的眼睛，先是看了脸色铁青的白落棋，再是苍白无色的白冉冉，又转鼓着看四周瑟瑟发抖的下人们，最后落到白青青。
送给那个蠢货的白玉霜，她是知道有问题的。虽说没有毒性，但是被大夫查出含有能够让脸色泛黄气的成分。一来，怕白冉冉与自己生分。二来，白青青温顺亲和的形象大打折扣。
白青青是李姨娘的心头肉，况且还指望白青青飞黄腾达，她已经老了，不怕闲言碎语，但青青是未出阁的闺女，她可不许白青青有任何污点。
“相爷，相爷，来了。”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王嬷嬷和小板子从远处一路小跑过来，跪在地上。王嬷嬷将手中的盒子举过头顶，语气有点气愤，“相爷，二小姐送给小姐的白玉霜就在盒子里。”
白落棋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沈大夫连忙取过来细致观察，随后用镊子取出一小块，指尖搓一搓，闻一闻，将白玉霜在手臂内侧白嫩皮肤抹上一点，立马红了一块。
他皱着眉头说，“相爷，这是上好的白玉霜，里面加有少量绿矾油。”
白冉冉像似被呛住一般，咳嗽几声，小心地问，“沈大夫，绿矾油是何物？”
“绿矾油，乃从胆矾中提炼而成的，胆矾乃是固状，绿矾油却是水状，此等炼制方法，老夫曾听闻凤羽国的子民才懂的法子。”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到李姨娘和白青青的身上，白青青此时已经吓得脸青唇白，慌张中带着惊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