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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解珍、解宝下山,见了孙立、孙新兄弟,详细说了林冲之事。孙立大喜,说道:“这个林教头,就是我师父张教头的女婿,本领在我之上,听说恶了高太尉,蒙冤发配沧州牢营,却如何又到了我们魏州之地?那登云山寨小人稀,魏州又是贫瘠之地,如何是长久落脚之处。解珍又说了林冲前情,孙立感叹道:“教头真是命运多舛,实在令人扼腕叹息,他是朝廷缉拿的要犯,如今又做伙了登云山的好汉韩伯当,城里自是见他不得的,你哥俩且去弟妹处,安排妥当了,明日我与你二哥,到衙门里告了假,自到十里铺与众好汉一聚,聊表我对师父的感恩之情。”解珍、解宝听了,别了孙立、孙新兄弟,向十里铺顾大嫂的酒店走去。
顾大嫂见了两位表弟,又听了他们所言,甚是高兴,只是说道:“这二年年贱,魏州百姓受了灾,去乡下买只肥猪都很难,更别说牛羊了,众位好汉在这里会齐,恐怕要见笑了。解珍、解宝笑道:“姐姐尽管放心,这天上的龙肉我弟兄给姐姐弄不来,但这地上的飞禽走兽,却能够手到擒来,姐姐只管准备,我们明天一早便把些野味给姐姐送来。”顾大嫂听了,自己准备去了。
解珍、解宝二人到登云山给林冲等人回了信,随即带上弓弩箭矢,到处寻找野味去了。
天色渐晚,他们在冈上打了两只野兔,解珍笑了笑,说道:“真的娘的倒了血霉,这人没啥吃的,野兔子也瘦得皮包骨头,剥了也难有几两肉。”解宝劝哥哥道:“只管再等等,说不定还能遇上晚上出来觅食的野猪、狍子呢。”解珍听了兄弟说狍子,便暗笑起来,说道:“毛太公那厮,家里不养着狍子、马鹿吗?这老小子,为了巴结官府,可真没有给知县、知府大人上这些稀罕东西,奶奶的,上次吃了他两头肥猪,倒被他们白话了一番,今天咱们就再到他家,搞两只马鹿、狍子来,也让众位好汉尝尝鲜。”解宝想了想,便收起了夹子、皮套,二人便乘着夜色向毛太公庄园走去。
毛太公家就在十里铺,不过他的养殖场却在离十里铺四五里地外的一处河滩里,那里水草丰美,本来就是邹氏叔侄的耕地,如今被他讹诈来改作养殖场了。远远地,二人便俯下身子,慢慢地靠近了养殖场,由于毛太公这人平常欺压乡邻、作威作福,不要说是晚上,就是白天,众人也多是绕行,以避瓜前李下之嫌的,毛太公自知无人敢侵犯他,哪里有什么防备?二人很快便顺着大门进了养殖场。
看门的狗还没有叫出声来,解珍手中的一个炊饼便扔了过去,那只狗一见有吃食,也忘记了叫,急忙过来吞吃那块炊饼,没想到那里面却暗藏玄机,放着铁叫蝉的,一旦外面的炊饼被吞进嘴里,那两边的铁叫蝉便会一下子张开长满铁刺的翅膀,顶开狗嘴巴,让它叫不得,只好眼巴巴地瞅着人,束手待毙。
可今晚弟兄二人并没有心情理会这条狗,而是摸了过去,无声无息地把它给勒死了,丢弃在一边,这才向养殖场的鹿圈摸了过去。几只马鹿正在悠闲地反刍着胃里的东西,发出“咕噜咕咚咕噜咕咚”的声音,看到有人过来了,它们并没有受到惊吓,也没有站起身来跑,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知道跑不出这道高墙的,只是伸了伸脖子,继续着它们的咀嚼。
解宝却从身后拿出一把鲜嫩的草来,清清的味道诱来了一只离他们最近的肥鹿,慢腾腾地站起身子,懒洋洋地走了过来,用鼻子拱了拱解宝的手,解珍早已取出手中的一根绳子,用力地套在了那只马鹿的脖子上,猛地一用力,那只马鹿便倒在自己怀里,又过了一会,解宝又如法炮制,抱着了一只小一点的马鹿。其他马鹿停止了咀嚼,眼睛直直地看着黑暗中的二人和那两个伙伴,没有一点动弹,弟兄二人相互点了一下头,扛起那两只死马鹿,乘着夜色,走了出去。
第二天中午,孙新、孙立弟兄早早地来到十里铺,又过了一会,林冲在前,韩伯当、邹渊、邹润、扈成、扈三娘等人也骑马过来,众人见了,互诉衷肠,孙立言及在京城当兵时的快乐时光,又感慨了一番,言及林冲之事,又悲伤了一回。
孙新及时劝解了众人,笑道:“二位兄长,今日相见,本是大喜,过往之事,不必再提,且请众位喝了这杯鹿血酒,我等便成了自家兄弟,今后同生共死,岂不快哉。大伙听了,自是高兴,自林冲起,下有孙立、孙新、扈成、扈三娘、韩伯当、邹渊、邹润、解珍、解宝、顾大嫂共十一条好汉,端起各自手中的鹿血酒来,哈哈大笑。
再说那毛太公的养殖场,天明的时候,庄客见大门口死了看家狗,又到圈内查点了马鹿、狍子数量,发现少了两只,这才急忙向毛太公禀报了。毛太公一听,急忙到了养殖场,令人剥了那条狗,取出嘴里的铁叫蝉来,众人说道:“这不是姓解的那两个小子,又是何人?”于是急忙去寻解珍、解宝,有人偷偷地过来,说道:“他们在十里铺顾家酒店喝酒呢,那里面还有登云山的强人,听人说还有京城来的高手,就是前几天在内黄城二帝陵抢劫生辰纲的好汉。”毛太公一听大惊,急忙让家仆进城,报于女婿王仲义,让他带衙役速回十里铺,捉拿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