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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出声,然后,他脸上的黑布就被扯下一点点,露出一条缝,他赫然发现,自己坐的这艘船,正停在长江上,正在江心!
让他看清了形势,那声音又说:“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交待你背后的主使人,老子把你放回去。chunmeiwx另一个,你可以保持沉默,老子就把你沉到江底喂鱼!”
凉帽男又惊又吓,嘴里被塞了棉纱,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
那阴沉的声音又说:“这里是大江的中心,四下里都没有人,你也别想喊叫。”
一把刀尖抵到他背心,然后,他嘴里的布被扯掉:“说吧。”
这天下午,鸥鹭亭二楼,从长江里吹来风,轻轻掠过,带来阵阵凉意,亭子里高朋满坐,南京棉业行会的十几位大佬,又在这里聚会。
最近,市场上的棉花和棉纱价格,仍然居高不下,他们今次聚会的主题,就是要统一认识,全面抵制高价。
说穿了,就是大家都不要买高价棉花,让市场上有价无市,没有买卖,再高的价格,也坚持不了多久。
上次聚会也在场的瘦高老板正在发言:“行会这样规定没错,但是,我手上的订单不能按时交货,行会能否代表我们跟客户协商,不用支付违约金?”
“如果客户是行会内的人,不用协商,不支付违约金,如果是行会外的客人,等开工的时候,优先满足这类客人的订单。”汪伯彦挥挥手,作出决定。
另一位瘦小的老板不同意他的意见:“咱们加入行会,就是因为有这个订货优先权,现在,这个优先权没了?还不如行会外的客户了?”
有几人纷纷附和,大家都对汪伯彦的这个决定不满意,眼看着又有一场争论。
杨应焘忙站起来打圆场:“各位稍安勿躁,这个时候,正应该齐心协力,共渡时艰,只要咱们坚持不做买卖,相信过不了一个月,棉纱的价格就会降下来。”
王鹤寿也站起来帮腔:“各位要思量思量,江南每年产这么多棉布,有六七成还是在国内销售的,价格太高,各地来的客商都不敢订货,更别说卖到老百姓手里啦。
你们就算生产出来,客户手里没有银子买货,情愿赔偿一点违约金,这高额的原材料成本,不是砸在你们手里了吗?”
众人见他说得也有点道理,都不吭声了。
汪伯年做为会长,作出的决定被人质疑,让他很恼火,这帮人,有钱赚的时候,就你好我好大家好,遇到一点点波折,全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他相信,市场不会无缘无故地波动得如此厉害,一定有人在背后操控,他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来。
他正要说话,就见杨家的仆从在楼梯口探头探脑,显然是有话要说。
杨应焘走过去,不一会又满脸黑线地来到清伯彦身边,低声说道:“王家大郎来了,就在楼下。”
汪伯彦一愣,正想说咱们去楼下见他,就见楼梯口冒出两个、三个、四个脑袋。
小七推着被反绑着双手的凉帽男,后面跟着脸色阴沉的王衍爵,再后面,跟着雷和尚,他一上来,就站到楼梯口,跟门神一样。
楼上众人都吃惊地站起来,王鹤寿第一时间冲王衍爵质问道:“大哥儿,你这是做啥?”
王衍爵望他一眼,深潭似的眼睛里毫无情绪,说出来的话语冷若冰霜:“二叔不了解情况,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小七一把将凉帽男推倒在地,他跪到汪伯彦的脚下:“他们……他们要把……小人……沉江……”
所以他全都招了。
汪伯彦沉着脸坐了下来,他才恨不得将面前这个无用之人沉江了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说的,只有面对了,他一个前辈,没必要在一个晚辈前面撒谎认错。
他只是想打探一点消息而已,又没有谋财害命之心。
“贤侄,你想怎样?”他端起茶碗喝茶,茶碗里的茶水微微波动,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话该我问年伯才是,”王衍爵团团拱了一圈手:“在座的,都是前辈,如果有事询问,把晚辈直接传来问话就是,何苦费那么大劲?”
他踢了跪在地上的凉帽男一脚,扬起一双刀眉,双目要喷出火来,嘲讽道:“要派人,也派个好点的来,派来这样一个蠢货,这不是来打晚辈的脸吗?”
哦,众人都听懂了,这王家大郎,不是在生气派人跟踪他,而是在生气,派去的人水平太低,把他看轻了。
这年轻人,太狂!
只听他又说:“听说年伯找晚辈有事,现在,晚辈来了,年伯有事,当面问清楚好啦。”
当着这么多人,汪伯彦下不来台,杨应焘只好又上前打圆场:“误会!误会,我们只是关心贤侄,怕贤侄年轻,被人骗了……”
“多谢前辈们的关心,所以亲自前来道谢。”王衍爵又转向汪伯彦,“汪前辈,有什么话,请当面问吧,晚辈保证知无不言。”
“那好,”汪伯彦见他如此咄咄逼人,心中本来还有的一丝愧疚,也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端出长辈的架子来,“坐下说。”
杨家仆从端来一张椅子,又送来一壶茶,这才退了下去。
王衍爵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来,那架势,汪伯彦今天不问话,他就不走了。
“贤侄,”汪伯彦语重心长地说,“我且问你,你要做海贸,为何不向我们这些老家伙开口?看在你阿爹的份上,只要你开口,我们难道不提携你?”
杨应焘也说:“那年,你家周掌柜办了两船货,也是跟咱们的船队一起走的嘛,不是也让你赚了钱?”
仅仅两年,这小子就能组建一个八艘商船的船队,还能请水师护航,如果不趁他还弱小的时候,将他掐死,等他发展壮大起来,这海贸生意,还有他们这些老海客的份吗?
“小侄就不明白了,这大明的南海,前辈们走得,晚辈就走不得了?”王衍爵冷笑道。大家都是走私,谁的屁股也不干净,就不要在此乌鸦笑猪黑了。
汪伯彦打断这个话题,他盯着王衍爵,生怕他撒谎,他问:“这次棉纱涨价,是不是你在背后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