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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华也上前说道:“这种机器一旦普遍推广开来,就需要大量的棉花,见有利可图,许多人就会改粮种棉,到时候,连富庶的江南、产粮大省湖广、江西,都要缺粮了。mchuangshige
其他地方万一有灾,朝廷到哪里去调粮?”
万历帝不由得沉吟起来,默默地走出了纺织厂。
第二天,宫中传来圣旨:一、飞梭织布机,为皇家研究院所有,任何人不得觊觎、偷窥技术,否刚,以盗劫罪论处。
二,飞梭织布机,只用于生产出口棉布和军队用布匹,着王衍爵主理此事。
三、民女袁舜华,因改进织机有功,封瑞昌县主,赐邑江西瑞昌县。
就是说,瑞昌县每年的税收,归舜华所有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利益,万历帝用一个县主,换走了她发明的飞梭织布机。
消息传来,京中相熟的人家,云梦公主府、袁鸿禹家、焦家、周掌柜一家、皇家印书馆的吴榕,还有今年上京的刘一爌,都上门来贺喜。
甚至王安和陈矩,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杨济时和龚廷贤二人,更是亲自来袁家贺喜。杨济时说:“种痘的提议,本是袁县主提出来的,却让我等老朽名利双收,老夫心里一直不安得很。
现在好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哈哈哈。”
“二位老先生不顾自身安危,深入疫区,亲自动手实践,才总结出一套痘疮的防治措施,朝廷的奖赏,是您二位该得的,晚辈只动了动嘴,哪敢居功?”
“自古以来,医家都讲究家传,二位老先生却把毕生所学,撰写成书,传之后世,这份仁心,正是晚辈要学习的。
等二老的医书写出来,皇家印书馆将以最好的纸张和油墨,印刷出来,传之天下。”
舜华对两位老先生,是相当尊敬的。
云梦公主结婚后,像只飞出牢笼的小鸟,秉生借口公主府要重修,把她接到了西山,两口子只带了三五个仆从,独门独院,过起了民间夫妻的日子。
这天傍晚,二人又去湖边喂大雁,说起袁先生被封县主的事,公主感慨地说:“你说,袁先生怎么就那么博学呢?给我们上课,天文地理、历史典故、算学,什么都知道,还能改进织布机。
真是,先生要是个男子,部堂高官也做得的。”
秉生见她对舜华阿姊那么崇拜,也与有荣焉地说:“你不知道吧,舜华阿姊可能干了,小时候,为我们讲课,我的算学,就是舜华阿姊教的。
舜华阿姊教给我们的读书方法……秉哲兄弟,这么小就考中进士,全是舜华阿姊教的方法……
你以为就凭秉辰那小屁孩,能撑起皇家科学院?他背后,全是舜华阿姊出的主意呢……
连我来西山,都是舜华阿姊教了一个月,又把各项管理措施记下来,我现在,有弄不明白的,还要回去请教她呢……
哼,以前,我们有个刘先生,在舜华阿姊家学了思维导图,读书进学,中了进士了,就与舜华阿姊退婚了,他是没在北京,他要是在,看我们兄弟不打他个半死……
哼,幸好他退婚,他哪里配得上舜华阿姊?”
云梦公主很好奇:“你说得先生这么好,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出嫁?”
秉生说:“你不懂,他们姐弟没了爹娘,舜华阿姊要养家,要教养她下面的弟妹们长大,如今,他们最小的妹妹,才十一岁,还没长大呢。
再说了,谁能配得上舜华阿姊?”
云梦想了想,也附和道:“是啊,谁能配得上舜华阿姊?”
这天,王皇后生日,三位出嫁的公主,获准回宫探亲,当然,获准的,只是云梦而已。
荣昌公主是皇后嫡女,随时可以回宫探望母后。
寿宁公主是郑贵妃之女,出嫁后,万历帝还要求她五天回来一回,哪用批准?
只有云梦公主,若非太后、皇后、母妃的生日,和重大节日,平日回宫,还要向内务府申请,获准后才能回去。
云梦公主拜完王皇后,又到祖母李太后身边,陪太后聊了一些宫外的新鲜事,这才回到景阳宫,与母妃说些知心话。
母女二人说起袁先生被封为瑞昌县主之事,云梦把秉生与她讲的,关于袁先生的事迹,逐件讲给王恭妃听。
末了,她说:“母妃,大哥虽然出阁读书,父皇却始终不松口立太子,说句不太恭敬的话,大哥的性子随你,太软弱,大哥需要一位强势、能干的皇子妃。
女儿学得,袁先生就很合适。”
王恭妃吓了一跳:“袁先生?她比你哥大三四岁呢?”
云梦说:“母妃你糊涂啊,大哥身边,缺女人吗?他缺的,是一位能把大皇子府立起来的女主人!
父皇封袁先生为县主,显然也是极为看好她的才能,大哥有了先生这个贤内助,还怕坐不稳那个位子?”
云梦被舜华教导了大半年,性格变得更开朗,婚后跟秉生聊天,也学会了分析问题,权衡利弊。现在的云梦,跟舜华初见时,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已经判若两人。
这个想法,还是上次与秉生喂大雁时产生的,听秉生把袁先生夸得,连部堂高官都能做,那么,做一个大皇子妃,不是绰绰有余?
王恭妃听得心动,等晚上,大皇子来问安,王恭妃就问他:“我儿觉得,袁先生是怎么样一个人?”
朱常洛小时候,就在白鹿洞书院见过舜华,那时没怎么注意她,现在,舜华成了袁先生,又是秉辰的阿姐,他当然要给一份尊重。
他说:“袁先生的学问,自然是极好的,又改进织机,可见心思灵巧,孩儿是极敬重袁先生的学问人品的。”
王恭妃说:“母妃去请太后,把袁先生娶进来,做我儿的皇子妃,怎么样?”
朱常洛还没反应过来呢,却把他身边的王安吓得不轻,一下子跪地上了。
王恭妃母子不由得望向他:“王伴伴这是怎么了?”
王安捡起掉在地上的拂尘,颤声说:“可能要下雨,老奴的膝盖疼犯了,请娘娘恕罪。”
自己稳了稳心绪,慢慢爬了起来。
就听朱常洛说:“那怎么行?娶袁先生进来,还不得把儿子管得死死的,不行!”
王恭妃听了这话,秀丽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我儿正缺个管得住你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