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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燕舞莺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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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出门还唱片的时候,小晚遇到正在打包行李的房东惠芬一家,看到她出来,惠芬假模假样的走过去对她说:

“啊哟,大歌星要出门啦!”

她举起手里的唱片,略带歉意的说:“我去还唱片,对了惠芬阿姨,昨天把你吵醒了真是不好意思,以后我一定会十分小心的。”

“哟,别这样,我们可没有‘以后’了。”她摇了摇胖乎乎的手,语气中带着一股酸味,“有位老板出高价买了我这套房子,以后你就看不到我了,当然也没人吵我了。不过小姑娘我告诉你,这世上瞎子可以干的活到处都有,歌舞厅那种地方不适合你,你自己当心着点,这世上坏人可多了。”

小晚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阿姨你是说,你们要搬家?”

“是啊,房子卖人了。”

“这么快?都没听你说过。”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我还忙着搬家呢。”

“你们要去哪儿啊,以后我的房租给谁呀?”

“哎,我也不知道。天怎么变阴了,不会下雨吧……”惠芬又自言自语了几句,不再理会她,小晚独自站在原地,听着惠芬家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对着话,心里着实有点忐忑,该不会连她也得跟着一起卷铺盖走人吧?昨天才好不容易认识一位新朋友,还想着以后彼此可以有个照应,如果她这就要搬走,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巷子尽头有一家名为“莺声燕语”的唱片行,即使是眼明的人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从屋里传来的歌声仿佛就是梨花巷的背景音,有时候是西洋乐,有时候是时下的流行曲目,无一缺席的为这条小巷做着伴奏。

小晚的耳朵特别灵,从很远的地方就能捕捉到留声机里传来的袅袅音符。

才刚推开玻璃门,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正在整理唱片的年轻店员转过头,眼见长发飘逸的姑娘拄着盲杖缓缓走来,那明朗的熟悉的身影带着淡淡花香。

“小晚。”他叫着她的名字,没塞好的唱片全部都掉落在地上。

听到声音小晚忍不住笑了,和别人家姑娘掩嘴一笑不同,她的笑总是毫无掩饰阳光明媚的。“毛手毛脚的怎么干活啊?被老板看到又该骂你了。”

“你说的对。”他羞涩的低下头,用袖口擦着唱片的表面,“还好没坏,否则就该赔钱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吗?”

“没,阿毅去吃饭了,过会就来。”

“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他重新把唱片塞进柜子,转身看着小晚说道,“附近开了一家新的店,吃小笼包的,要不,等阿毅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吧?”

她欣喜的点点头,披着的长发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

这个时候音乐停止了,小晚立刻把身体转到留声机的方向,轻声说:“小海,该换唱片了。”

“哦,对你想听什么?”他边说边转身面向背后的唱片墙。

“嗯百灵的新歌你有吗?”

“是《幽兰曲》吗?”他的视线在一排排整齐的唱片里来回穿梭,很快就从里面抽出一张,封面上印着百灵那张精致妩媚的脸。当歌声从留声机里传出来的时候,小晚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她的歌声充满了无限的魅力,嗓音里的忧伤仿佛空谷幽兰,孤单又无人可近,即便如此,她的一颦一笑依然令人心驰神往!

小晚张着嘴,轻轻地跟唱,就好像每天晚上她和一群伴唱的女孩站在百灵身后,做她身后最渺小的一幕景。

小海双手撑在桌子上,侧过头望着如此沉醉的姑娘,脸上绽放着满足的微笑,她为歌声着迷,他为她着迷。

“你唱的真好听,我说的是真的,在我心里,你才是无人替代。”

一曲终了,唱片行的玻璃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身材结实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晃动着湿哒哒的脑筋跑了进来,这一动静把原本沉浸在歌声里的小晚吓了一跳,边上的小海赶紧上前轻拍她的肩膀,说道:

“没事,是阿毅回来了。”

接着阿毅浑厚的声音彻底盖过了百灵的歌声:“哟,下雨天也来陪我们小海看店啊?什么时候请哥喝喜酒?”

“小晚来还唱片的,别瞎嚷嚷。”

“你脸红什么?小晚啊,哥告诉你,小海现在整个人害羞到”他刚要说话,小海突然一把捂住他的嘴,都顾不着他浑身湿哒哒。

“别胡说八道,我们现在出去吃饭,你好好看店,新来的唱片我都整理好了,你就别弄了。”

“呜呜……”

看他不能说话,小海才胆战心惊的松开手,就听到他一口气说:“小海真是温柔体贴干活利索,谁嫁给他就是三生求来的福气,小晚妹妹便宜你了。”

这张麻利的嘴,都来不及拦,他就自己飞快躲到柜台里,狡猾的捂着自己的嘴装作若无其事的望着面红耳赤的小海和忍不住笑意的小晚。

小海无奈的指了指他,随后从柜子里拿出一把伞,留声机里的《幽兰曲》已将近尾声。“走吧小晚。”他自然而然的拉住她的手,她也没有觉得不习惯,事实上她已经非常熟悉和小海在一起的感觉,那种暖暖的,踏实的感觉仿佛让她看到了一丝光亮。

只要和他在一起,危险就会远离,盲杖就派不上用场了。他“啪”的一声撑开伞,另一只手将她护在了臂弯间,心甘情愿为她挡风遮雨,哪怕是一根发丝也舍不得让她淋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