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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王太妃来过之后,后面几日又来了王府长使,将事情说得明白,又请了媒人上门,那南安王自也亲自上门来拜见,让三兄弟更加安心。三人殷勤款待,不敢怠慢。自上而下,对秦媔的态度都好了许多。
秦烨也在顺天府尹的甄选中脱颖而出,在顺天府衙门上任。
本以为秦家在婚事上十分着急,但是奈何他们是女方,只能等着男方家看了日子,不过那王爷似乎更着急,将婚事就选在今年的秋九月,现下已经是七月中旬。
对外就说老王爷在世时便定下的亲事,只是此时才下聘。
到那日时,整个侯府都充斥着喜庆,只有秦媔,她虽然答应嫁过去,但是想起梦中的事却也还是隐隐害怕。
天还未亮,秦媔就要起来梳洗,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又开始定定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听见帘笼出脚步声,转头望去。
“姑母”叫了一声,就要站起身。
“嫁过去便是王妃了,快别起来。”秦姑母忙按住要起身的她,笑容可掬。
秦媔脸上微烫,未上脂粉却双颊微粉,正要起身,听如是说,只得坐了下来。
秦姑母站在她身后,望着眼前一脸娇羞的小娘子,感慨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已经满脸皱纹,侄女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当年你母亲一来,整个京城的新妇都容颜都黯淡了,”她接过嬷嬷手里的梳子,轻轻的帮她梳着青丝,脸上虽是笑容,却字字都是感慨。
秦媔心酸落泪,自己母亲早早过世,记忆中母亲的事,母亲的容颜,似乎只停留在小时候的记忆,越长大越是模糊。
“哎呦呦,是姑母的不是,今日你大喜日子,说这些话让你伤感,”秦姑母忙将手中的梳篦放下,拿了罗帕帮她擦了泪水。
秦媔轻轻摇头,泪眼汪汪的望着秦姑母道:“母亲不在。姑母每次回来都来看望侄女,这让侄女感激不尽了。”
秦姑母一听,是个懂感激的,心疼的搂过她,抚着她的背安慰着。
“咱们女人啊,这辈子被他们摆弄,都没活出自己。”又轻轻推开秦媔,擦着她小脸上的泪珠道:“去了王府,好好孝顺老王妃,我瞧着老王妃不是个难相与的,咱们家虽然高嫁,但是好歹也是侯府嫡女,别太委屈自己。”
秦媔垂下脑袋,含泪微微点头。
时辰不早,嬷嬷见他们也说得差不多了,出声稍稍提醒,秦姑母也不敢耽搁了,忙让到一旁,让会梳头的老嬷嬷帮她梳发髻。
黄昏将至,秦府这边女儿已经出闺房,早有王府长使在大门外候着,秦媔哭辞父亲,被排排宫灯引着出门,鼓乐声响起,傧相忙请着新娘上花轿。
婚礼事宜不必细说。
众人将新郎新娘引了入洞房,撒了花账,便叫着新郎出门吃酒。秦媔却扇的手也终于得以喘息,将扇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肚子太饿了,”她气馁的扯着霞帔上的锦边道。
“小娘子还是忍忍吧,别让王府里的人笑话咱们侯府没规矩,”寝殿空落落的,李嬷嬷这样讲话居然有些回音。
她将身子放松了下去,想吃不能吃,想靠不能靠。
正要抱怨,听见门外的敲门声,忙将扇子拿好遮在面前。
门口的屏风后面转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侍女,端着红漆盒子,朝秦媔行礼道:“启禀王妃,王爷让奴婢送些吃食来,怕王妃饿着。”
李嬷嬷笑脸如花,“王爷果真是传说中的那般。”
秦媔轻轻的歪过头看了李嬷嬷一眼,见她边说着边去接食盒,又谢了那侍女,见侍女关门出去才将东西拿了出来放在窗下的高几上。
“小娘子不,王妃快吃吧。”
秦媔是真的饿了,也不注重形象的吃了起来,不管嬷嬷在身边提醒几次,不过她这样的女娃食量是特别小,即便饿极了才吃了那么点点。
最后,沁香和婉儿忙伺候着她擦了嘴,漱口,才复回到榻上坐下,这时才好好得以打量这南安王的寝殿。
门口进来是一副琉璃炕屏,上面画着青山绿水,十分华美。转进殿内是一臂高的鎏金兽首的熏笼,地上铺着织着锦花大红毡毯,接着便是两道珠帘,现下珠帘被红柱上的金钩束起。当然,自不必说两边高几上的华丽的花瓶。
她坐着的是一张一丈的大榻,现下帷帐和榻上都铺着红色的帐子,来衬今日的喜庆,只是中间摆了一块纯白的罗帕。
老嬷嬷是教导过的,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算她在怎么害怕哪位郡王,今夜也避免不了。
“咯吱”
寝殿门被人打开,将刚才思绪乱飞的人拉回现实。几人都忙碌起来,秦媔忙拿起一旁的扇子,李嬷嬷忙收拾着残桌。
周时勋进门,看见几人似乎有些慌乱,看了一眼食盒里被收起又没怎么动的食物,眉头微皱。
“怎么?饭菜不合王妃胃口么?都没怎么动过。”
李嬷嬷忙屈膝回:“回王爷的话,王妃自来食量便小,吃两口便饱了。”
闻言,他望了一眼坐在榻上的女子,的确太瘦了,轻轻嗯了一声,挥挥手让屋内的几人都退出去。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秦媔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不论父亲姑母在自己旁边说了多少南安王有多谦和,多温文儒雅。她脑海中那个火场中杀人的男人还是挥之不去,如果有得选,她也不想嫁过来。
“王妃在想什么?”
他坐在秦媔的右边,微微侧过头望着她。她低垂着头,眼帘也垂着,捏扇子的手紧张得握起了青筋。
“我”
她轻轻的吞咽了一下紧张分泌出的唾液,平时灵巧的舌头现在却像打结一般,怎么也捋不直。
还未等她说什么,做什么反应,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她的手,她被碰到的时候,心中咯噔了一下,整个身子紧绷起来。他的指尖微凉,轻轻将她手中的扇子拿开。
“王妃是害怕我么?”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让一旁紧张的人都有些恍惚,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秦媔摇摇头,不敢看他。
他再次伸过手,轻轻的解着秦媔香颈旁的衣扣,她更是紧张起来,脸上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