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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这日,秦媔正命人收拾着东西,听说父亲叫了她去上房,收拾梳洗一番,赶来上房。却只见秦烨在,行了礼。
秦烨吃着茶,指着秦媔后面的座位让她坐,“你父亲出去了,一会儿便回。”
秦媔听了,点点头,坐了下去。
他将茶盏搁在高几上,似乎想起什么,“今日新年的第一天,本不该说什么,但是这几日到处走动,难免会遇到。那日在酒楼的和你说话的是太子殿下,这么说你应该明白我们家的立场吧?”
秦烨见他说出那个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她并未惊讶,知道殿下说的对,自己这个侄女儿有几分小聪明。
“你猜出了?”
“侄女儿愚笨只猜出他身份尊贵。”
秦烨沉吟:“我听说王太妃对你很是不错,遇到可以尊敬,但是不能亲近。”
“二叔放心,就算二叔不说媔儿也知道避嫌。”
心中酸楚,既是政敌,当初又将她嫁去南安王府做什么。她垂着首,轻轻的扯着手中的帕子,尽力在克制却指节渐渐发白。
“二叔若是没有其他事,侄女儿便告退了,”她清楚名义上是父亲叫自己,实际是二叔。她想了想又说:“今日媔儿要上白云寺祈福,可能要小住几日。”
秦烨从鼻子哼出一个嗯字,“你自己掌握分寸。”
秦媔告辞出来,素香便来说车马备好了,也不回小院直接出来。
白云寺位于城外的白云山,常年烟雾缭绕。在正月时最为热闹,总有许多富贵人家来敬奉香火,慢慢的便成了富贵人家的专属。
秦媔此次出来带了一二十人,除了常年贴身伺候的还有些力气的婆子和小厮,皆是为了安全起见。
这白云山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他们人多一直到正午才到了山脚,此去白云寺是需上三千多个台阶,马车不能走,只能靠人力上去。
山下有食肆酒肆,众人吃饱喝足之后,跟着上山的抬了东西上去。秦媔下马车便戴了帷帽,坐了两人肩抬的藤椅跟随而上。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寺门,从山下那么多马车来看,今日的人想必也不会少,小沙弥引着秦媔进了寺中。
安排了禅房住下,沁香忙赏了些碎银,问:“这几日都有哪些人寺中?”
小沙弥合十行礼:“除了南安王太妃,就是几家侯府,其余的小僧也不知。”
秦媔听说有王太妃,有些尴尬,但是于公于私都应该去拜见,若是扭扭捏捏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
正想着梳洗一番去拜见,却听见门外的熟悉的声音,像是青芜道:“王太妃听说小娘子来了这里,特意请小娘子去见一面,顺便喝茶。”
秦媔正梳洗好,听见外面的声音,让沁香请了青芜进来,上了茶。
青芜笑道:“多谢小娘子挂心,王太妃那边离不得奴婢。又怕小娘子不来,特意叫奴婢来请小娘子的。”
秦媔明白她的意思,王太妃可能觉得自己儿子太过分了,秦媔会对她有些什么隔阂,才请了身边的贴身大丫鬟来请。
“请青芜姐姐替我和王太妃说我这里梳洗了便去。”
青芜听了一时出来,往王太妃的禅房回去,见南安王不知什么时候也在忙行了礼:“小娘子说梳洗了就来。”
王太妃点点头:“她才来本不应该这么急叫她来,只是这几日我倒是念她得很。”说着望了儿子一眼,见他只是垂着首,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并无什么反应,心中气恼。
“你若有事便去忙吧,我要和媔儿见见面,你在她可能会拘谨。”
周时勋不说话,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良久才淡淡的道:“今日吏部也没什么事。”
正说着,外面的太监来报说秦家的小娘子在外面求见,王太妃忙让人请了进来。
秦媔虽然是来见王太妃的,但是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周时勋,进门不由愣了一下,要行礼却被王太妃命人拉了起来。
王太妃一如往常的温声:“咱们是经常见的,何必行国礼。”
秦媔温软一笑:“尊卑有别,礼节不能废。”
周时勋本是垂着眼,听她说话和以前一般绵软,抬起眼看去。小娘子生得娇媚白皙,杏眼低垂,正乖乖的坐着听上面人的讲话,时不时还用那纤纤素手执帕捂唇浅笑。
“今天晚上你就陪我用了饭在回去,你那边才来,忙乱着呢。”
秦媔眼眸扫过周时勋,有些为难,却听见王太妃道:“你不必管他,他不在这里吃,人家忙得很。”
她有些踌躇,见王太妃站起身,忙要上去扶,王太妃摆摆手,“我进去歪一会儿,你坐着。”
秦媔只得站着看着王太妃出了堂屋,往另一间禅房去,她才慢慢坐下,便听见周时勋和小太监正在低声说着话。
“王爷若是忙,便去忙,王太妃我会照看。”
周时勋今日穿的是一件锦缎青色道袍,气质清贵。颀长的身影被傍晚夕阳拉得很长,他站起身时,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与他平时展现给别人的温和谦谦完全不一样。
秦媔一直垂着眼,没看他,见他起身,也起身要送他。本以为他会拒绝,却没想到真的让她送了出来。
一前一后的走着,他突然回身:“你将仁清巷大火的事说了?”
秦媔抬头诧异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王爷那么怕我说为什么要承认呢?难不成就是为了将我赶出王府?”
她这几句话言辞有些激烈,说完便觉得后悔,搞得像怨妇一般,垂下头不在说话。
他眼底闪过一丝的惊讶,很快便平静,轻轻笑了一下。声音慵懒,出其不意的说:“我看你瘦了些,就是琢磨这些事么?”
秦媔听了被他莫名其妙的自信,有些懵。正欲反驳自己不是那种满脑子情情爱爱的人,就又听见他低沉的嗓音道:“女子自来重情,缓缓就好。”
她越听越不对劲,再次抬眼,却看他狭长的眼眸盯着她的小脸不放。一瞬间脸上又是染上傍晚的红霞,娇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