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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哦,有,有副画,船上藏了一副画,画里有邪祟!”
鲁鱼头想起来此行的目的,连忙端正跪姿,朝张百无磕头。
张百无看着衣衫不整,额头已经磕得微微发红的鲁鱼头,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去扶,从其身边走过说道:“跪白虎王可以,跪我的话就算了,福薄,被人跪了会折寿的。”
白虎也把话听在耳中,代替张百无来到跪着的鲁鱼头身前坐下,高出鲁鱼头半个身子,侧脸望向湖水,碧波印入碧绿的眼眸,凹陷的眼眶与突起的唇颚分明,绒毛藏起尖牙利齿,让鲁鱼头忘记了害怕,盯着它出神,好像它真是菩萨的化身。
“鲁先生,你不过来指认下哪一副画里有古怪?”
张百无在鲁鱼头出神之际,已经到了船上。鲁鱼头下意识回头看去,又想起身前是只老虎,忙转过头来对上眼,却发现白虎根本没有看他,终于小心翼翼挪动后退,站起身飞快的跑回船上,才敢再回头看,白虎却仍然留在原地,只是与他相对的眼神有些怜悯。
张百无很又经验,单膝微曲,一只手打开了暗格,从里面取出所有东西,却不敢拿在手里,用单衣铺垫船头的甲板,将东西成列在上面,皱眉打量,“。。。就是这些东西吗?”
“那个。。。你知道我的名字?”
刚才还在高声呼唤自己,现在自己到了船上,张百无反而没了声音,这让鲁鱼头站在一边有些尴尬,想出声随便聊些什么。
“那天你磕头道谢前,自己喊出来的。”
张百无回答着鲁鱼头的问题,但目光仍然集中在几件东西上,甚至都少见他眨眼,
“那你不来教我怎么开机械船?累煞我啦!”
鲁鱼头一拍大腿,靠坐在船梆上,但身子还未坐稳,原地不动的白虎突然仰天长啸,卷起风的飞跑起来,三四步便跃下驳岸。
鲁鱼头低头捂住耳朵没回过神,就又见白虎冲到眼前,前爪搭在船头,正对着自己,不由心里惊慌,刚要习惯性地扑到在地,张百无却先有了反应。他飞快起身,双手张开挡于身前,重心靠后,两腿半跪未及伸直,好似扎马步,远远的推住了飞身而来的白虎,大喝道:“煞!停下!煞!”
白虎确实停下了,但表情有了变化,它的嘴角开始抽动,尖牙隐隐可见,身子俯低,喉咙口也发出哼哼声,虽然都是很小的变化,但一边的鲁鱼头却觉得背脊骨发凉,本能告诉他随时有死的可能。
张百无也保持姿势不动,但脸上表情却有怒气,与白虎对峙的同时仍然不忘观察船头几件东西,距离白虎的前爪大约一尺远。
“哼!!!”
白虎的喉口音越来越急促,几件宝贝已经到了他肚子正下方,肩头背后的肌肉块在皮毛下显露出来轮廓,如利箭半拉弓弦,攻守自在。
“煞!停下!这些东西不一般!”
就在此时,张百无抽离了与白虎对峙的视线,低头俯身又跪在船舱里,不同于刚才的单膝跪地,这次更是叩首于白虎面前,就像刚才鲁鱼头对他的动作一样。
“你。。。”
鲁鱼头被这举动惊得嘴都合不上,张百无趁机给他递了一个眼色,他虽然半信半疑,倒也算机灵,起身到张百无身旁,也冲着白虎跪地叩首。
终于,白虎喉口的声音消失了,身子重新立起,皮毛也恢复了顺滑,好像厌倦了这无聊的演戏,回身来到驳岸上踱步。张百无这才起身,提起五体投地的鲁鱼头的衣领,将起放回船梆处坐下,蹲在他身旁说道:“你以后说话小心点。”
“我。。。我怎么了?”
张百无看鲁鱼头不明就离,抬眼确认了白虎的位置,凑近压低嗓门说:“白虎王名叫‘煞’,常年在太湖上用这个名唬住不少人,所以听到这名字,就习惯要扑上去,你刚才说得太大声了,下次小心些!”
鲁鱼头听了半信半疑,反问道:“那你为甚跪下?”
张百无再次确认白虎的位置,跟着说道:“同时要对虎王毕恭毕敬,就像伺候皇上一样,不能高声呼喊或者动手动脚,不然,小命不保都有可能。”
“可是你刚才也对它吼着。。。”
鲁鱼头害怕白虎又有什么动作,转头只能对张百无抱怨,似乎隐隐又觉得他并没有说全,但张百无却不搭理,又来到了铺开的东西前面。
“你带的东西是真厉害啊!”
张百无撕下垫在地上的衣服一角,裹在手掌上,将几样东西一一捧起,向鲁鱼头说明,“比如这跟方管子,叫做玉琮。”
“玉。。。玉葱??玉也有做成葱的吗?”
鲁鱼头云里雾里,假装还要凑近看。
“玉琮是上古时期,祭拜天地的礼器,这根估计是尧舜。。。不对,应该是神农氏的旧物,但怎么可能,几千年了,真的能留下来吗?”
张百无与其说在给鲁鱼头解释,倒更像是自言自语。
“那这面中间鼓包的铜片呢?也是上古时期的?”
鲁鱼头对长篇大论没有兴趣,趁张百无没有开始,就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是铜镜子,上古时期可没这个本事。”
张百无两手轻放下玉琮,捧起铜镜观赏,“不如刚才的玉琮年纪大,估计时春秋时期哪位诸侯的陪葬吧,但也是罕见的东西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底是春还是秋啊?再说,哪里有人给猪给猴准备陪葬的?”
鲁鱼头摇头轻笑,满面狐疑看了看张百无,觉得他在骗自己。
“。。。你只要记住,这两样东西如果是真的,那就非常的值钱,值钱到可以买几十条船。”
张百无见鲁鱼头根本聊不起来金石之物,也没有太纠结,换成了他听得懂的话,让鲁鱼头吃惊的身子都往后靠了一下,不敢再伸手碰两件东西。
张百无得了清净,思索片刻,从一旁自家的船舱里取出一个布袋子,将两件玉器裹在其中,绳子一头连根粗枝,一头则绑上石头,手指用力,便朝水深处飞去,不偏不倚落在一根浮漂旁,石头扯着袋子刚好没入水中,而粗枝则漂在水上,如不知道,还以为就是块烂木头。
鲁鱼头还在欣赏飞石的技艺,张百无拿起了最后的画卷。
“诶!别!”
鲁鱼头慌忙缩到船梆外侧,半蹲抱头,挡住眼睛,警告道:“小心!这画勾人魂的!”
原本还小心翼翼展开卷轴的张百无,看见鲁鱼头的滑稽样子,手上突然快速的拉开了画卷,在题跋处停下,但还是把鲁鱼头吓得浑身一哆嗦,几乎要躲到船底下,双手死死捂住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
张百无没那个闲心去注意鲁鱼头,看到那些题跋时,他就被那苍劲的笔锋吸引,嘴里开始默念:“董其昌?沈周?不会吧,这图怎么这么多名家题跋,再厉害也。。。”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在题跋文字里,他不止一次的看到“大痴”两个字,另一只还在铺开画卷的手也停了一下,突然飞快的将画轴完全展开,凑近到眼前,几乎用手指这画上每一处细节。
鲁鱼头听身边没了声音,担心张百无有什么情况,想是自己给人带来了无妄之灾,不能不管,壮了胆子凑近些许,张百无已经将画卷双手平举,嘴角的笑意和全身微微抖动,让人看出他激动到不能自已,他眼珠扫过画的每一处,念叨:“山川浑厚,草木华滋。。。山川浑厚,草木华滋。。。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张百无大笑一瞬,鲁鱼头突然双手伸在身前扑来,各抓住张百无一个手腕,双目紧闭用力的左右摇晃起来,同时大喊:“扔了它!快醒过来!扔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