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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白帝的拒不配合,警察一路跟到了医院。一直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高雅也没能和白帝沟通一下说辞。
高雅坐在病床上,白帝被带到另外一个房间。她正想着办法,忽然从打开的房门中看到,夏修文步履匆匆地走过。
夏修文头发凌乱,西服上沾着显眼的泥土,脸上还带着擦伤。高雅见过这位老夏总几次,印象中他总是将自己收拾得很利索,雷厉风行,对亲儿子也不苟言笑,更别说是面对他们这些员工了。这还是高雅第一次,看到夏修文这么狼狈的样子。
他没有注意到高雅,只是往前匆忙地走着,想要见到儿子最后一面。
即使夏修文已经离去,他还是想见儿子最后一面。
巨大的自责袭击了高雅,她忽然曲起身子,生理性地干呕起来。护士担忧地走过来:
“高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脑袋不舒服?”
高雅摆摆手,努力站起来,冲了出去。
至少夏永年的父亲,有权利知道他儿子死亡的真相。
“你说我的儿子,是被不是人的东西给袭击了?”夏修文看着高雅,皱着眉头问。
夏修文方才在看夏永年时狠狠哭了一场,此刻眼下还带着明显的泪痕。高雅等到夏修文出来,请他到无人处说话。夏修文当然也记得,这个专业过硬,还让儿子念念不忘的“学姐”,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高雅说出来的话,却让夏修文感觉难以置信。她隐去了白帝的那一节,只说这一切是由梁氏送来的那幅古画而起,却没说画中人姓甚名谁。而什么不能见光、力大无穷的异族,什么驱邪师,都在夏修文的理解范围之外。
高雅也知道夏修文一时间肯定难以相信,梁金泉是联系不上了,幸好高雅还留着上官家老太太的联系方式。夏修文和上官家通了个电话,信了三分。
上官老太太倨傲了半辈子,在业内也算小有名声,真不是高雅能够轻易说动的。
“对不起,夏永年是为救我而死的。”高雅冲夏修文深深地鞠了一躬,头迟迟没有抬起来,“他……他有话托我带给您。”
“他说,对不起一直惹您生气……他不是个好儿子,他要去找我妈了,对不起、对不起……”
夏修文的眼睛又红了,喃喃地说:“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呢?我不是个好爸爸,我……”
夏修文仰头,紧紧闭上眼睛,似乎要把所有脆弱的情绪都藏于眼底。再睁开眼时,他眼眶已经没有泪水的踪影了:“你说杀我儿子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吗?”
“已经死了。如果你有需要,尸体也可以任你处置。”说话的却不是高雅,而是走进来的白帝。高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白帝轻轻摇了摇头,高雅只得暂时将所有疑问压下不提。
“我要看到尸体。”只犹豫了一瞬间,夏修文便坚定地说,“之后我会把凶手交给警方,但在此之前,我要先看一眼尸体。”
白帝点点头,忽然大步穿过两人,走向窗边,从开着的窗户中一跃而下。这里是十几层楼,夏修文难掩惊惧之色地走到窗边查看,只看到白帝飞檐走壁离去的背影。
他转念一想,便猜到了白帝的身份:“他,就是梁氏古画中逃出来的那个人吧?”
高雅只能点头称是。
夏修文像是做着什么很艰难的决定,他沉默许久,久到高雅都差点忍不住想出声询问时,夏修文突然开口道:“我相信永年有自己的判断,既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也只能尊重他。只要你们把凶手交给我,我可以不追究那位画中人的责任。”
“至于你,高小姐,我希望我们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
不知白帝用了什么方法,竟将白青的尸体带过来了,一路上都没有被人发现。夏修文看见白青面目全非的尸体,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快意。
他叫了几个信得过的手下把身体收进黑色旅行袋里,没再看高雅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高雅隐约听见他说,要调查梁氏。
夏家在人间的手段了得,若梁氏父子还想混在人类之中低调过活,免不了要被夏修文扯下一层皮来。
终于,病房里只剩下了高雅和白帝两个人。高雅看着面无表情的白帝,似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白帝先开了口:“我没让白青杀你。”
“我知道,是他自作主张。”高雅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会把抱歉的尸体交给夏总,你的继位仪式怎么办?”
“白青违背我的命令,是为不忠,即使他没有死,我也是要将他逐出部落的。”白帝说,“将他的尸体交出来,我要对付梁富笙,也多了个助力。而且……毕竟相识一场。”
白帝向来对夏永年没有什么好感,但夏修文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在千年前那场延绵数十年的斗争前,他的父亲牺牲前,想必也是遥望着他所在的方向,喃喃地说着儿子可能一辈子也听不到的遗言吧。
“你是怎么出来的,我看刚刚那两位警官都快把‘怀疑’给写在脸上了。”高雅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现在的白帝和之前失去记忆时的他,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之前那个白帝虽然也有些倨傲,但还是有时候笨笨的,会用认真的目光看着她。
而现在这个,几乎不再看她了,话里没有“我们”,只有“我”。
高雅仰起头,不想让现在这个白帝看出她鼻头发酸。
“一个没留下名字的人打了通电话,我听到他们说什么‘保释’,就让我出来了。”白帝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的话带刺,高雅自嘲地笑了笑,想了想,说:“我可以将所有的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你可以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