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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避开满医院找高雅的护士，来到医院附近的一个24小时营业咖啡厅。白帝看着玻璃柜台里琳琅满目的甜品，眼神微动，却没有说话。高雅看在眼里，也没问，只是多点了一份开心果巴斯克蛋糕，推给白帝。
抢在白帝出言拒绝或者讽刺之前，高雅开口道：“最开始，你从画里跑出来后，我去见了梁富笙的儿子梁金泉。”
她将一切都事无巨细地和盘托出。包括一开始，她是怎么一边假意要帮白帝找回记忆，实则打着把他送回画里的算盘；爸爸的病和笼罩在他们家族头顶诅咒的阴影；梁富笙是如何向她描述白羽族千年来的宿命和斗争……
“那天之后，我本来想和梁金泉说清楚我不能把你交给他，再将一切向你坦白，我们一起找解决诅咒的方法，但是……”高雅话没说下去，夏永年为她而死，他一切的对与不对，都不应该由她来置喙了。
白帝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也没有在这一点过多追问，点了点头。
“所以你相信我？”高雅搅了搅面前已经凉掉的咖啡，鼓起勇气问。
白帝没有说话，只是吃起高雅为他点的蛋糕，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高雅松了口气。眼下这个情况，无论于公还是于私，如果白帝还对她心有防备，都对他们很不利。
白帝又说：“千年以前，我们和人间之间的屏障还没破裂的时候，梁富笙就并频频向我父亲进言，说我顽劣不堪，不足担此大任。而和驱邪师一战后，我虽没再见过他，但想必他也是恨极了我，认为是我因为儿女私情，将整个白羽族拖下水。”
“这么想想，也许当年他还真的没说错。”
这是插在白帝心口的一根刺，也是他这么多年自责和怨恨的原因。高雅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再去见梁富笙一次吧，说不定还有谈和的余地。我是驱邪师，他们想要对我不利，也没那么容易。”
白帝思忖片刻：“不，我和你一起去。”
既然已经被梁氏父子得知了基地的位置和进入方法，那基地已不再安全了。高雅将梁富笙有在阳光下行走的秘法的事告诉了白帝，他决定让全族先迁出基地，未来得到秘法，便可以融入普通人类社会生活。
白青已死，现在基地里主事的人是白荟。她虽和高雅几人有过节，但好在听话且执行力强，不会动额外的心思。白帝一声令下，白荟便带着所有族人离开蛰居多年的基地。
梁金泉不接她的电话，高雅干脆发了条短信过去，说自己明天早上十点会去贵公司拜访。至于梁富笙父子俩收到短信后是什么心情、会做什么准备，就不得而知了。
咖啡店的客人来来往往，等白帝去基地传话回来时，天边已蒙蒙亮。高雅将冰冷的咖啡一饮而尽，长出了一口气。
是敌是友，是死是活，都放马过来吧。
梁金泉一直没回消息，但显然早有准备。前台小姐见二人来也没询问，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会客室。
会客室只有梁金泉在，他看到高雅身后跟的是白帝，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夏总呢？”
“我还以为一切尽在梁董掌握之中呢。”高雅出言讽刺，“不是您和您父亲告诉他一个普通人我在哪儿的吗？”
梁金泉面色一黯：“这并非我本意，来日我一定登门致歉。”
还致歉呢，高雅心想，夏修文肯定恨不得把你父子俩个大卸八块给他儿子陪葬。
见白帝已经自顾自坐下，且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梁金泉撂下一句“我去请我父亲”，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不多时，梁富笙走了进来。
“少主。”梁富笙微微点头致意。
“你看起来老了很多。”白帝说。
梁富笙皮笑肉不笑：“少主出事后，我要担忧的事多了，自然老得快。”
他们两一来一往地兜着圈子讥讽对方，就是不说正事。高雅拿过会议桌上装备的一瓶酉点一丝花茶，自顾自喝起来。她心里再着急，也知道这种时候急不得。谁先忍不住透了底，谁就落于下风。
终于，梁富笙先忍不住问：“少主此番来，是有什么要我效劳的吗？”
“听说，你们得了一门秘术，可以让我白羽族人在阳光下行走数小时。”白帝说。
梁富笙闻言看了高雅，高雅不惧他，瞪了回去。梁富笙扯了扯嘴角，才说：
“这千年来，我和我儿不愿多惹事端，所以选择融入人类之中，此秘法是我等立身之本。不知少主问这个是想做什么？”
白帝也不再兜圈子了：“如今人类发展昌盛，我有意让基地里的族人也融入人类，过普通的生活。”
梁金泉有些惊讶地抬了抬眼皮：“没想到被封印千年，少主也明白了韬光养晦的道理。”
“并非韬光养晦，而是彻底放下仇恨，和你们这一支一样，选择和人类共生。”白帝笑了笑，眼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你们忌惮我，不就是觉得我会挑起战火，对人类宣战么？”
梁富笙久久不语，许久后才拍了拍桌子：“好、好、好！少主有这番心意，我白羽族分裂千年，终于能合为一体！”
梁富笙站起来，绕过桌子，高雅本以为他会过来对白帝行礼，没想到梁富笙竟径直走到窗边，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唰”地一下拉开窗帘。
白帝的皮肤接触到阳光，登时便烧灼起来。高雅连忙护住白帝，看向毫无顾忌沐浴在阳光中的梁富笙：“你这是做什么？！”
梁富笙居高临下地看着有些狼狈的白帝二人，冷冰冰地说：“我还以为经过那件事，你的性子会改好。没想到还是如此懦弱、感情用事！这一次，你还要为了一个女人，让我白羽族被人类踩在脚底下多久？”
白帝强撑着站起来：“你把我从警察那里捞出来，究竟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