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之梦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康妮小说网https://www.vkni.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梁老师那块手表大概三千多,抽屉也有七千多,你就赔给老师一万吧,还要写一份八百字的保证书。这件事我们将不对外说,警察我们也会打发掉的。
我说,好,我赔。保证书我也写。希望你们说的是真的。我说赔的时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一万元我哪有那么多,我的都是借记卡,也不能透支,几张卡里面加起来最多一千元。我想先答应他们,钱的事情再想其它办法吧。
我从黑暗的小房间走出来,差点瘫痪在地上。我猛然发现自己成熟许多,我想起以前冲动的自己,刚才似乎很窝囊。主任限我在五天之内把钱给他们,要不然我就要坐牢,全校乃至全国的人都会知道刘若斯是盗窃犯。我想回击,但是我没有本钱了,在我翻老师抽屉那一刻本钱就已经为负了。
我没有回教室,也没有脸回到教室,他们肯定会骂我无耻,丢了班里的人。当我躺在长椅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杨千松,想起他和我坐在长椅上跟崔乐瑶说话,他对崔乐瑶说,他想去她的国家,想在那里生活。我还笑他没前途,看我们学校出国的学生就知道国外为什么要用中文写不要乱扔垃圾。后来,崔乐瑶对我们说,她想在这里死去。
到中午,我看见一群群学生从楼梯上下来,重点班的学生还是和以前一样,拿着饭卡跑得飞快。我看不到我们班的学生,因为他们从天桥走。手机里开始源源不断地振动,卢云婕的,“大嘴”的,然后别人的电话。他们说的都一样,我看见主任在餐厅,你呢?有没有事?我没有回复他们,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们我没有钱。
炽热的天气,我早已汗流浃背,我想回宿舍吹空调,想喝崔乐瑶冰箱里的饮料。我又想到一万元,不知道何去何从。我在信息收件箱里看到还钱的希望,我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拨叫这个人。
---你在哪?
租的房子里,怎么了?
你可以帮我找份晚上上班的工作吗?钱来的快点的?
你小子怎么会没钱花了。工作啊,我想想,…… , 哦对了,上次游戏上有个人让我去酒吧工作,我问他可不可以收男的。哦不行,你未成年,他们不收童工的。
一天多少钱?
一个月八百多吧。你如果要来钱快的就去卖。
多少钱一晚?我是处。
男人是不是处分不出来的,你身体也蛮壮的,她们最多给你两千一晚,如果是男的睡你大概五千。你怎么了?是不是把学校什么东西给砸了,赔不起,来这堕落了。
你说对了,我把主任办公室给烧了,要赔一万。那么我五天是不是就可以赚到一万。说完我心想,刚好主任也要五天给钱。
你第二天早上要是能起来就已经不错了,还准备五天,你是超人啊。你要那么强,免费陪我睡一晚,就当介绍费。不过我要和你说清楚了,你睡了别后悔,如果不行她们会让你吃药的。
我说,能不能有别的方法,我有点害怕。
你还是和家里说吧,这个东西你会很痛苦的,你要五天赚到这一万,恐怕你以后也废了。其它的工作赚钱又太慢,一年都不一定赚到一万,可能连工资都拿不到。
我考虑吧,如果想清楚了给你打电话,麻烦你了。我说完挂了电话,心里百般纠结,校园外面缤纷美丽,但步步是陷阱,校园里面肆意妄为,最少不会死得很惨,比如现在,主任没有让我立即交出钱,而宽限了几天。我想起北方现在的天气,一定还是温暖的春天,还要穿着外套。而此时的我,短袖已经潮湿大半,外面青绿的树木,在烈日下无力摇曳。这个月,要么狂风暴雨,要么赫赫炎炎。我知道再过两个月我可能会躲在房间里,空调遥控器显示十八摄氏度。
如果钱没有给主任,两个月后我在哪?
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开始缅怀过去,我开始恨自己那么冲动。我穿过瓦红色的长廊,在教学楼左侧写下记忆,时间录制疼痛。我回头望见的都是泪水。
我没有脱鞋躺在床上睡觉,张佳杰他们还没有回来,我看见墙上被我们贴满明星的海报,还有名车。夜夜不休的风扇发出巨大的埋音,蓝色的窗帘被烟头烫了很多个洞,床下的书桌上一片狼藉随处可见“文学”刊物。洗漱台上的水龙头已经坏了好久都没有人来修。杨千松的床铺被老师给撤走了,他的床下都是关于麦蒂的体育报纸。
睡了四十多分钟就被梦中的怪物吓醒,我张望四周,同宿舍人都还在睡觉,孔祥的鼾声还是那样大,我们常开玩笑说他的鼾声可以让所有动物都没有办法冬眠。我轻手轻脚地下床准备离开,“大嘴”轻声叫住我问,刘若斯上午老师怎么说,有事吗?
没有,要写保证书。我洗个脸回教室。
哦,那你等下我吧,我也回去。然后大嘴把psp仍在床上,下来穿鞋,我看见他软弱的身体,突然有些害怕自己去做以后,会不会和他一样,虚弱得早连跑步都要大口的喘气。在教室,他把电视打开,上面放着丰胸广告,一个女人咿呀咿呀的偶尔还会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说,一个男的去做,会不会很痛苦。
嗯?
就是和绿街上的妓女一样,陪睡觉。
鸭啊,他们其实很痛苦,弄不好会猝死,唉。他们有的是生活所迫,也有人是因为手脚懒惰才去找富婆。
我坐在位子上深思这句话,又似乎能隐隐感觉到某些人的无奈,我在本子上写道,谁在让我们生活走向绝境,然后拿出肮脏的职业引诱我们。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你不会想去吧。
哦,随便问问。呃,……以前听别人讨论以后去做这个,我挺好奇的。
那东西最好不要碰,你想想,要是坐得舒服,我还会去嫖吗?我也去卖了。他说完,对我笑了笑。
你为什么要去嫖呢?好久就想问这个问题,一直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说出来,每每看到他们坐上去绿街的车,我都会想到这句话。
唉,青春期嘛,当时看黄片受不了,就去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我现在都很后悔,但是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想起常人所说的一句话,只要你想改,都会成功的。“大嘴”你心中只要有忏悔并有改过的欲望,你都会好起来的。我说完趴在书下面,我感觉我离这个世界好像很遥远,我就像一个穿梭在时空的虚拟人物,带着喜怒哀乐,看眼光所望到的地方。我听到肚子开始叫,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崔乐瑶的饭卡还在原地,卢云婕每次都会给我带吃的,我每每倔强地拒绝。我记得杨千松和我说,饿了,就睡觉,睡着了就会梦到自己在多少层旋转餐厅一个人在那吃东西。
手机显示时间已经两点多了,我想睡,可是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崔乐瑶,一会儿一万元。从小我就认为自己是世界上隐忍力最强的人,现在发现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要面临许许多多的事情,最后还要选择带什么表情死去,亦或随机?
mp3的歌声突然停止,我的思绪降到最低点,背后阵阵发凉。我觉得死亡刚才就在身边,只是没有伸手拉我离开罢了,我相信它现在还在某个地方静静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