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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郎义满是不耐烦,朝着外面吼道:“别吵了,我们不做生意,去别家吧。”
“咚咚咚……咚咚咚……”不知道是不是隔得太远,门外的人并没有听见,敲门声依旧持续着,连每一下的响动都跟刀裁尺量似的。
“都说了别敲了……”郎义刚说一半就被老爹一脚踹下了炕。
被窝外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冷颤。
“等我以后当家了一定要盖一个新炕……”他愤愤地想着,披上棉袄不情不愿地来到了前铺。
“别敲了行不行,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隔着店门,声音清晰地传了出去。
敲门声果然停了下来,却许久没有动静。
走了?
可是怎么连脚步声都没有?
郎义耳朵贴在门上,确定只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就准备回去睡觉。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我找扎纸郎。”
郎义再次打了个冷颤,这次却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对方的声音。
冰冷、粗粝、毫无起伏,就好像有人突然往衣服里面塞了一块冰,那股凉意一直钻到了心里。
顷刻间睡意全无。
扎纸郎是一个特殊名号,如同门外的火盆一样流传下来,或许在若干年以后他也会继承这个名号,但现在门外的人要找的一定不会是他这位未来的“扎纸郎”。
“我爹……他……已经睡了,您……请……明天……再来吧……”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磕磕巴巴,还带着颤音,甚至不自觉用上了长这么大都没用过几次的“您”字。
“我找扎纸郎。”
“既然……是道上的人,也……应该知道……我们家的规矩,我们晚上不见客……”
“我找扎纸郎。”门外依旧是那句一成不变的话。
这让郎义在紧张之余有些恼火,到底是年轻气盛胆气足,知道自己吃的是这一行的饭,虽然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很快烦躁就压过了恐惧。
可他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嘴巴就被一只大手就捂住了。
“啪!”
后脑勺一痛,熟悉的力道让他立刻就放松了下来。
“爹!”
黑暗中,老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前面,郎义顺着方向一看,随即悚然一惊。
因为他发现门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取了下来,而自己的手此刻就搭在上面。
也就是说,如果外面真有什么人,只需要轻轻一推门就会打开!
老爹轻手轻脚地将门栓扣了回去,然后拿出一张写了字的红纸,折叠几次后从门缝塞了出去。
“呼呼……”
寒风依旧在呼啸,父子俩就这么静静地守在门后,直到一声喷嚏打破了平静。
“啊嚏!”
“啪!”郎义的后脑勺再次挨了一巴掌。
“自己去熬一碗葱姜汤,喝了再回房,我先去睡了。”
郎义擤了一把鼻涕,看着老爹的背影弱弱道:“刚才那是……”
老爹冷笑一声:“不争气的东西,刚才你被鬼迷了心窍了!”
第二天一早,当郎义打开门的时候,门口的火盆里,以往风雪都浇不灭的三支香,这次却留了一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