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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汽车十团之前,杨元礼班长曾跟我提起436部队驻军延边的事,还说与他同期入伍的几个四川老乡也在那个部队。途中我们在吉林倒车,刘木旺排长曾对没去延边转而去大口钦的问题做了解释:“从事报务和机要的新兵,受训前通常要接受3个月左右的劳动锻炼。”大家虽然对这个解释不大认同,却只能服从。
41天的新兵集训无异于洗脑,“军人以服从为天职”的理念已悄然改变了大多数新兵的认知,并逐渐成为个人的自觉。当千百的个人自觉形成众人的一致自觉,战无不胜或许不再是一个神话。况且劳动光荣不仅是当年社会风气的主旋律,也是一个人社会价值的基本体现。
起初倡导军队农副业生产并自给自足的目的,主要是为缓解庞大的国防开支带给社会的沉重负担,却也不同程度催化了部队易商、易工、易农的规模。而眼前正飘着袅袅炊烟的那个山坳,正是436部队设在永吉县大口钦的一个军用农场,对外通信地址是:吉林省永吉县大口钦公社226信箱。
随着坡上一阵狗叫声传来,一只红毛大狗带着几个随从,正威风凛凛的伫立坡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但当突见来者是一队穿军装的人,识相的狗子们起先的狂吠,即刻变得委婉了许多,暧昧的叫声中似有丁点的埋怨——咋不提前打个招呼?“虎子去,去!”闻声赶来撵狗的人是农场的一位矮个子老兵,他一米六零左右的个头,略显外八字的步态,十几岁的娃娃團脸透着些许的怯弱,并自称蒋国庆。只见他跟带队的刘木旺、司万玉小声嘀咕了几句,便转身带领队伍走进农场。
因山坳地势的原因,农场所有草屋要么坐东朝西,要么坐西朝东。朝西的一排草屋被依序隔成草料间,宿舍,牛棚,马厩,饲养班等,炊事班则是独立的两间草屋。朝东的一排草屋分为大小不一的宿舍和最末一间的场部,之后是一个晒衣场,一间三面镂空的吃饭的棚子,以及与那棚子连着的一间独立的草屋。
东西两排草屋之间,除了能容得下一个篮球场,靠近马厩大门附近,尚有一堆一人来高、大约十米见方的堆粪。由于其内发酵产热,即使零下十几度的寒天,粪堆顶上也总是窜出缕缕热气,仿佛蓄势的火山一样。顽皮的一头牛犊,似乎被突然涌进农场的这帮新兵弄得人来疯,它忽而后腿一踢甩下尾巴钻进牛棚,忽而又探头探脑伸长脖子向外张望,仿佛看谁在注意。好奇的狗子们讨好的徘徊在新兵周围,一会嗅闻这个,一会嗅闻那个,好像在逐一甄别谁是朋友。
新兵们将各自手提的脸盆、旅行袋放在地上,背着背包,静听刘木旺排长事先拟好却暂无班长配置的各班名单:“一班王明生,贺健,袁宝林,张凤岐,朱茂森,卢建华,孙跃祥,郭峰,赵雪松,杨振德;二班李小牛,杨镇建,刘建东,薛探平,李伟,郭树山,王野凌,刘晓光,常军,任义明;三班吴丛林,王春华,徐长生,杨东光,刘玉生,孙伟,李树凡,于国志,王作成,高中;四班吕书江,胡伟,王福贵,宋振清,张德林,王文敏,贺俊山,程春祥,于东,曹新贵”。一周后,两位排长根据短期观察的新兵表现,初步将以下8人做了任命——一班长杨振德,副班长贺健;二班长刘建东,副班长郭树山;三班长吴丛林,副班长王春华;四班长吕书江,副班长宋振清。
新兵宿舍的布局类似东北民居,进大门是一间宽敞的灶间,四个灶口分别通四铺土炕,近窗的两个灶口砌有锅台,并左右各配一口大铁锅。灶间有两扇后窗,窗户正对着大门,翻过去就是西山坡。
宿舍分左右两间,每间分左右两炕,每铺能睡八人,勉强挤进十人,可想拥挤之甚。人半夜出去撒尿的功夫,回来就可能找不到北,必先借月光确定方位,再用力左右一推,方能把被占领地重新夺来。
就在新兵忙着打扫宿舍卫生并将两口生锈的铁锅擦出本色再添进凉水,炊事班那边也送来刚打好的一盆浆糊和一摞旧报纸。许久没有动过灰玻璃窗开始透亮,刚才还在漏风的窗缝被逐一糊上。不久,铁锅里的水热了,土炕开始烫手了,冷飕飕的两间草屋逐渐暖和了起来,但房山那面墙的一大片厚霜却长时间不见融化。
傍晚时分,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我们,用锅里的热水痛痛快快洗了头,还烫了脚。稍后,一些人跟狗子戏耍,一些人踱步场院,还有人小睡片刻。当开饭的哨子吹响,司万玉排长操禹州方言简短讲话:
同志们,经过近10小时的努力,我们来到436部队农场并已将宿舍打扫干净,大家都表现很好也很积极,在此提出表扬。农场的领导对大家的到来十分重视,今晚不仅让炊事班做了大米饭,还有肉菜--- ---至于肉菜后面还说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因为我已经饿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