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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福昌是通信连报务员,其也是在农场时间最短的代理排长。据说,他四川老家就是一个出产稻谷的地方,以前曾种过两季稻,由于水稻生长周期长,第二茬水稻的产量往往很低。后来改种麦稻两收或菜稻两收,即水稻收割结束,马上播种小麦或油菜,等来年四五月份收获小麦和油菜籽后,马上种植水稻,仍能一年两收。
在跟新兵一块拔草的过程,张福昌见有人图省劲儿把稗草直接踩进泥里后及时纠正,并解释说:稗草的生命力特别旺盛,即使整个植株深陷淤泥,根依然分蘖,而且分蘖枝抽穗要比水稻植株矮一截,拔第三遍草时就很难发现。后来,那些比稻秧矮半截的稗草穗,确如张福昌所 说不好处理,试图将其抽掉时,总会被稻叶扎到眼睛,人只好作罢。
相反,发生在春种时的一次图省劲却有意外收获。那是在播种完黄豆收工后,有人嫌端着剩下的半盆豆种返回有点沉,顺手在地头挖了个浅坑埋了进去。几天功夫,埋黄豆的地方鼓起一个很大的土包,并很快长出密密麻麻翠绿的豆芽。见到这情形的李会计一脸的坏笑,不知骂了句什么,随喊来炊事班的彰武老兵,收了差不多大半铝盆的黄豆芽,味道居然比水发的豆芽更加鲜美。事后有人曾建议彰武老兵,如果没时间生豆芽,可以挖个土坑把黄豆埋进去,彰武老兵一笑了之,不置可否。
随着稻田拔草劳作的持续,炊事班在伙食调剂上也下了一点功夫,在我们离开农场之前,大概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吃一顿带肉的包子,曾吃过一顿烙饼,还吃过一次油条,与31天不见大米饭的早期伙食强了不少。
农场吃油条的时间大概在翟铁羽交接工作前后,已记不清新来的排长是否赶上那顿盛宴。那次油条虽然炸的气泡不多咬起来很硬,但依然令人食欲大增。当晚的就餐原则是管够吃,却不准许拿,谁若想从四川班长的眼皮底下顺走几根油条,似乎比登天还难。
第二天我取信报前,最末轮到将女兵采购的物品登记在本子上,此时的新兵已整队完毕,并面朝已经出来的几个女兵,大家面面相觑,难免些许的不自在。
张淑芬催促还没出来的人“大家抓紧时间集合!”声音虽不算很大,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来了来了!”郑继红用一只手捂着军帽, 一只手攥着用卫生纸包裹的一卷东西从门帘后面钻了出来。
“来了来了!”艾军也和郑继红一样,手里也攥着一 卷用卫生纸卷着的东西。二人不去集合,反而径直朝我走来。
“朱茂森,这是我省下的一根油条,给你带在路上吃!”落落大方的郑继红,将手里已经浸出油的卫生纸卷塞进我手里。
“茂森,这是我省下的一根油条,也给你带在路上吃吧!”艾军也如实说,并将她手里的纸卷塞进我的挎包。
我先是觉着错愕 “咦,她俩的油条是怎样顺出来的?”,继而陷入窘境,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接收两位貌美女兵专为自己省下的稀缺食物,还是需要一点勇气的。由于事发突然,以至于我没有时间考虑旁观的战友作何感想,只是机械的回了两句:
“谢谢”、“谢谢!”
就在我转身的刹那,无意间扫视到战友们的表情,一双双错愕的眼神竟与我的心境不谋而合。
中午回到宿舍,有人就开始开我的心了:
“茂森,油条味道咋样?”
“挺香啊!”
“真香吗?”
“真香呀!”
“你知道裹油条用的是什么纸吗?”
“卫生纸呀!”
“卫生纸干啥的你知道不?”
“卫生纸就是干净纸呗!”
“你真不知道卫生纸干什么的?”
“真不知道!”
“哈哈,真能装!”
“--- ---”
“朱茂森,女兵咋不把油条给我吃呢?”
“那谁知道,这你得去问她们呀!”
“哎呦呦,我可没机会跟女兵说话!”
“机会有的是,不说是你的事!”
“还挺能狡辩?!”
“不行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跟她们说话?”
“别、别,还是饶了我吧。”
“--- --- ”
“茂森,听说艾军跟你是通化老乡?”
“是”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
“ --- ---”
“哎!我说茂森,那油条吃起来是不是挺禁饿?”
“当然禁饿,没看我中午都没吃饭吗?”
“下次再有这好事想着哥哈!”
“肯定,哥俩不见面,见面分一半。”
“--- --- ”
油条事件很快过去,而我却一直对两位大姐心怀感激。自2009年和艾军大姐建立联系,却一直没有郑继红的消息。
时隔几十年再提往事,热心的隋振刚曾通过天津的关系找到在某医科大学科技处退休的郑继红,并将她的电话转交予我。很可惜的是,她竟因曾经的脑外伤,对所有的往事都失去了记忆。
据说多年前,房产局对郑家的老房子整体维修,楼道施工已经进不去人,临时想回家取点东西的她,攀爬脚手架进的房间,下来时竟一失足,从二楼的高度跌落, 一侧脑袋着地,当即晕厥过去。虽经开颅手术捡回一条性命, 但记忆全部丧失,一侧肢体的活动还出现障碍,脑子反应大不如前。在此,衷心祝愿两位老姐姐晚年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