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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逃出墨家山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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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般愣愣地听完,恍然大悟,不禁感慨说:“琴声如哀如怨,你不违父命,并不是真的喜欢薛刃,而是因为孝啊。”

墨岚万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被公输般一窥见底,慌乱中夹杂着懊悔,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公输般又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薛刃?”

墨岚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的私事,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公输般笑了,说:“如果我能解决的忧愁,也算管得宽吗?”

“解决我的忧愁?”墨岚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公输般。

公输般重重地点了点头。

墨岚将信将疑,但见公输般态度认真,于是犹豫了半晌,面颊绯红说:“薛刃他……他偷窥我洗澡!如此差的人品,我坚决无法忍受!”

这个回答大出公输般意外。他愣了愣,不由问道:“你把薛刃的这种行为上报给矩子吗?”

“我,”墨岚一跺脚,说,“我怎么好意思说!”

“哦,”公输般也对薛刃感到鄙夷,于是力挺墨岚说,“这个男人品行太差了,坚决不能嫁。”稍顿,又说,“对了,如果你不小心触犯了墨家的戒律,会遭到什么样的处罚?”

墨岚不明白公输般的用意,如实回答说:“墨家戒律,严明无私。如若犯之,轻则禁闭,重则刑罚,极则斩杀。”

公输般说:“要是渎职之罪呢,当以何论处?”

墨岚说:“那也要看实际情况,因为渎职之罪也有大小,所受惩罚或轻或重。”

公输般踱步了一会儿,抬头望着墨岚说:“你是否考虑过,故意犯下渎职之罪,从而逃避婚礼?”

墨岚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别管什么意思,回答就是。”

墨岚受到公输般的蛊惑,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好从心答道:“若不是父命难违,莫说刑罚,就算是杀我,我也不愿意跟薛刃结婚。”

公输般点头说:“好,你回去吧。明天一早,我保证你的烦恼一定会消失。”

墨岚一头雾水,惘惘离去。她向矩子复命时,只谈了正题,没敢透露公输般教她逃避婚礼的“伎俩”。而矩子气若游丝,闭目听完墨岚汇报,缄默不语。

公输般等墨岚离开后,立刻就展开了行动。

这个时候夜幕已经完全深锁了整座山城,月亮也高高挂起。

公输般先是把耳朵贴在木门上听了听,在确定门外通道内一片死寂之后,随即拔剑开始拆屋。他先拆木屋的顶板,再拆左右两墙,最后拆带有窗洞的那面墙,拆至最终,只剩下脚下的地板。

庆幸的是,与公输般毗邻的上下左右木屋均无要犯关押,所以他的秘密没人发现,工作进展十分顺利。

公输般把拆下来的板材集中有序地堆放在木门位置,然后开始凭借记忆制作木鸢。却说霍阳这把剑,削铁如泥,削木更不在话下,无疑极大降低了工作难度,即便如此,工期依然紧张。公输般必须赶在第二天天亮之前做好木鸢并驾鸢飞离墨家山城,否则,待夜幕退却,曦光浮现,一切将暴露无遗,付之东流。

终于,当天空蒙蒙发亮的时候,公输般成功造出了一只巨大木鸢。他屹立在万丈悬崖的木屋地板上,俯视大地群丘,极目浩远长空,内心忐忑万分。此番冒险,或直线坠落,鸢毁人亡;抑或滑翔自若,安然触地。然无论如何,他心意已决。

当公输般用力把木鸢推到地板边缘,准备腾空飞去时,竟鬼使神差地担忧起墨岚的安危来。他明白,一旦自己迈出这一步,墨岚即被视为渎职之罪,轻则禁闭,重则刑罚。

心绪飘荡中,公输般想起了自己的承诺——第二天一早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墨岚。想到这里,公输般持剑在地板上刻下了一行小字:

鄙人,姓公输,名般。

而后,公输般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木鸢推离地板的同时,顺势卧趴在了鸢背之上。刹那间,木鸢以俯冲之势自悬崖上飞出,如大鹏展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借助风势,徐徐攀升,朝远方滑翔而去。

却说这天夜里,墨家山城,人人无眠,杀猪宰羊,热闹非凡,大家都在为第二天墨岚的婚礼而忙碌着。

墨岚躲在闺房内,心神不宁,度日如年地熬到了拂晓时分,突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急忙奔出,只见众人聚集,齐望高空,指手划脚,亢奋喧闹。她顺着众人目光,看到晨空中一只载人巨鸟正仙逸般向远方飘去,顿时大愣。

与此同时,一人疾速跑来,在墨岚面前扑通跪下,喘息着说:“禀少主,大事不好,有犯人逃跑了!”

墨岚惊道:“谁?”

“就是前天擅闯墨家禁地的那个犯人,他把整个囚室都给拆了。”

墨岚浑身一阵颤抖,潜意识地扭头再度仰望巨鸟,却见后者若隐若现,已然消逝在天际。墨岚恍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拔足冲向山洞,乘升降机径直赶到公输般木屋。眼前景象,令她茅塞顿开。她呆呆地望着地板上的一行小字,心中半是激动半是愤怒。激动于公输般把她从婚礼中解脱了出来,愤怒于公输般欺骗了她和矩子。

这时,薛刃也闻讯赶了过来。他目睹眼前怪状,呆若木鸡,迷惑地问墨岚到底怎么回事。

墨岚神色淡然,含糊地解释了一番,就准备去面见矩子。

薛刃赶忙阻拦说:“不可。”

墨岚反问为何。

薛刃说:“你这是渎职之罪,按照墨家戒律,难免其咎。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婚礼就泡汤了啊!”

墨岚鄙夷地瞪着薛刃,心想:你真以为我想跟你结婚啊。她死盯着薛刃说:“怎么?刃兄准备唆诱墨岚欺瞒矩子不成?”

薛刃连忙辩解说:“绝无此意。我的意思是,咱们先举行婚礼,再汇报此事,可谓两面俱到!”

墨岚强势回击说:“矩子气息奄奄,能否续命到婚礼,尚未可知。你说的话明面上似乎挺有道理,而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实在可憎可恶!”说完,弃薛刃而不理,毅然离去。

薛刃对墨岚爱恨交加。他怅然叹了口长气,无奈之中,提步跟上,随其去见矩子。

此刻的矩子,正以龟息之法,囤积体内残余能量,力图挺过婚礼。当他刚开始听墨岚汇报事情经过时,还显得无动于衷,但听到“鄙人,姓公输,名般”时,突然睁开了双眼,并狂咳不止。

矩子此举吓坏了薛刃和墨岚。二人手忙脚乱地将矩子后背垫高,一人喂水,一人抚胸,直至其恢复平宁。

矩子目视前方,倾全身之气,缓缓说道:“天下的机关术,无外乎进攻和防御。在进攻方面做得最卓越的,当属公输家族;在防御方面做得最顶尖的,除了墨家,找不出第二家。然而几百年来,无论周王室还是各诸侯,都把进攻机关术视为正统,很少重视防御机关术的。公输与墨家的积怨,已经延续了三百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要么是冤家路窄,要么是神的刻意安排。以后公输和墨家的命运到底会怎样,还是看天意吧!”

薛刃与墨岚肃立床前,听闻矩子一席话,惊得几乎忘却了呼吸。

良久,墨岚方说:“父亲,如此说来,齐国田氏追杀公输,目的就是为了机关术?”

矩子费力地说:“公输机关,堪称国之重器。如今田乞举事,欲谋天下,此中真意,一目了然也。”

两人惊之连连。但闻矩子虚弱叹曰:“墨家的口号是‘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如今我们要是袖手旁观田乞的阴谋得逞,岂不是违背了我们的口号吗?”

薛刃和墨岚都感到事态严峻,不由齐声说:“矩子(父亲)明示,我当如何?”

矩子说:“传令下去,倾巢出动,追踪公输般,断不能让他落入田乞手中。”

薛刃当即领令。墨岚心系矩子之危,意欲留下,却为矩子所拒。于是,两人统率墨家全部轻骑,山呼海啸般驰出山城,兵分多路,全力追寻公输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