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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波不平(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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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依稀只见黑甲武士举刀后,还没架住势头,又倒飞出去。其余两个见状,举刀从侧翼左右砍出,从黑假面具中透露出苍然的目光,杀气凛然。张先一击得手,不假思索,后撤开来,作势又是一刀,又是一次碰撞,两名黑甲武士的长刀与张先的大刀对撞,这次却没有发出声音,张先转刀收刀,一掌外翻探出,将黑甲人打退。另一个黑甲人本想抽刀反击,却被张先的大刀死死箍住。

黑甲武士倒退几步咬牙切齿,向前冲去,岳阳举起双锤加入战斗,将大刀扔给张先,现在张先双手双刀,对三位黑甲武士。

岳武穆在这时发现朱墙在剧烈晃动,无数积雪坠落墙角。

又有两个黑袍武士翻身入亭,岳阳手握双锤直逼两人。

两位黑袍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退下上衣,露出壮实的肌肉,如雕塑一般,坚不可摧,让人望而生畏。

岳阳扯了扯嘴角,这种手段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北黎蛮子独有的锻体之法,当年在岳家军中斩杀了不知多少这样的高手,不屑道:“秦狗,果然勾结北黎。”随即,暴喝一声抡起双锤打杀过去,横扫千军万马。

两个魔鬼一般的肌肉人,也不拿任何兵器,以双拳为武器,接住银锤。横扫千军是古代锤法中的一种经典招式,通过迅猛的横扫动作,将敌人击倒在地,利用锤头的重量和速度给予敌人强大的打击力,横扫千军招式的威力非常大,可以一击将敌人制服。

而两人,硬接一锤毫发无伤,岳阳也是有些惊讶,毕竟年纪较小,一腔热血,倒是觉得这个比他还强壮的黑袍人有不知天高地厚,但也有些对他的胃口。至少,在死之前又能有一场痛快的战斗,岳阳拎了一对银锤,父亲便是绿林好汉出身,当年在襄阳六役中一锤锤死了北黎一员盖世猛将,实打实锤烂了敌将的头颅。

岳阳天生臂力出众,一对锤那子就是六十斤重,寻常甲士卒别说久战不停,就是一个策马冲锋都是危险至极,岳阳抡圆了胳膊朝黑袍人又是一锤,估计敌人也在感叹,对手如同天神下凡,气力怎么会这样恐怖。

秦木云伸手捋了捋两座胡须,眼神迷离,以前经常听说岳武穆的儿子天生神力,是一等一的高手,他赵构和几个心腹私下闲聊时,都不太信,但今日所见所闻的确是恐怖,而那几个北黎来的也是军中高手,现在却被岳阳压制的死死的,岳阳哪怕他真是认真练了几年的气,境界也有限,毕竟修为高低,跟修炼时间脱不开干系,想到这里秦木云越发奇怪岳家军如何将军队变得如此强悍。说岳阳继承了岳武穆的血脉那张先又不是他儿子。

张先一人战三人,丝毫不落下风,刚才那个被撞入墙中的人爬起来,晃了晃脑袋,提刀冲杀。

张先更留心那三个人出刀和回防的间距,三人默契十足,互相帮衬,很明显是要拖死他,张先想要知道他们的速度可以有多快,先前黑甲武士撞开,跟自己相差二十丈有余,此时看似单独袭来,另外两个人实则如影随形,步伐一致,等待着自己出错,然后一直毙命。

张先手提大刀,如戏子抖水袖,始终贴身一人,另一人不远一寸不近一毫,看来只要拉开距离便无法使他们合击。一刀迅猛劈向黑甲人,雪花飘飘,噗呲一声连皮带肉卸甲,张先没有急于出第二刀,又倒退开来,贴近下一人。

风波亭一边岳阳挥舞双锤,一击横扫千军,砸在黑袍之上,砰然巨响,岳阳借助反弹,身形如虹,躲开一拳,旋出一个向后的弧度轨迹,脚掌踩地,高高跃起,大地被踩的龟裂开来,一锤以万钧之势朝北黎蛮子当头砸下,另外一锤被他临空一脚射向秦木云,这一切看似繁复,不过都是瞬息之变,岳阳似乎知道对付这种人就要一击致命。

眼看秦木云脑袋像西瓜一般被砸的稀巴烂之时,一道黑影直掠而过,一剑砍飞六十多斤的银锤,一剑刺向岳阳腹部,岳阳毫无防备,只得硬接。

“咔吧”

黑袍人头颅粉碎,死的不能再死,直逼岳阳的一剑被仿佛瞬移而来的岳武穆拦下。双方都暂停打斗看向岳将军。

岳武穆双指夹住剑刃面色冷冽沉声道:“装神弄鬼,真当我没认出你来吗?”

蒙面人不发一言,干枯瘦削的手暗自发力,想挣脱开来,却只得弃剑,返回秦木云身边。

岳武穆夺过剑对着秦木云说:“秦相好手笔啊,请来六位高手对付我们,不!应该只有五个人。”

秦木云看了一眼身旁的枯瘦如柴的人喃喃道:“岳将军何意啊!是要逃走吗?实话告诉你吧,周围都是我的人,你们今天走不了的。”

岳武穆持剑对峙:“岳某,没有想过逃遁,也没有谋反之心,只是想在死之前确认一件事情而已,现在我明白了。”

说完看了岳阳与张先一眼,身上的气机开始高涨,张先见状扔了双刀急忙喊到:“元帅!你要干什么?”

岳阳知道父亲到死也不愿背叛朝廷,如今更是自废气海,不卑不亢。他来到父亲身边将自己仅剩的一个银锤狠狠地砸在地上,同样自废气海。

张先守护在他们身边,不让北黎蛮子靠近一步。

父子两人周身萦绕着一股强大的气息,令人可望而不可即,光束越来越浓,冲上天去,绽放出巨大光芒。岳武穆心中想起了什么,似是不属于他的记忆,他来到岳阳的身边问道:“儿啊,还有什么遗憾吗?”

岳阳回到:“怎么会没有遗憾呢?只恨自己没能……”

岳阳看了一眼父亲苍老了很多的脸改口道:“没了,没有遗憾了,现在我只是您的儿子!”

岳武穆点了点头。

“儿啊……”

“父亲?”

“做我的儿子,你后悔吗?”

小时被敌军差点砍杀都未曾流泪的岳阳此时哭的像一个孩子。

“不悔!孩儿也想像父亲一样无愧本心!”

岳武穆的眼角湿润了,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放不下啊!

“下辈子……别做我的儿子了,生在一个寻常百姓家里你会开心许多。”

一声尖锐的啸声萦绕开来,同时一道闪电划破雪幕,“轰隆轰隆”只觉得阵阵雷鸣,忽的从岳武穆和岳阳身边一只金翅擘海大鹏展翅高飞。

张先见到两人气机逐渐枯萎,生命也流失不见了。光幕重开夜空,却不见天日昭昭。

岳武穆不仅是张先的元帅,他还是自己的老丈人。恍惚中他想起了那个他最爱的人,恐怕他们也是凶多吉少。

岳武穆死了,在他死后张先大骂秦木云,被分尸分葬在四处。岳家被抄家,家人流放边关,而岳家军则被朝廷收编。

此后再无岳武穆,再无岳家军。

抄家后有人在岳武穆家中找到这样一首好词: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