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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暂时”的时间,非常短,短得不到半天。
换座位后的当天傍晚,卲海洋参加校队集训完以后,直接去食堂吃晚饭(因为教室里再也不会有某人给他留的饮料了,他也不想回去面对没有了诺南北的空座位)。拖拖拉拉,最终踩着晚自习的点儿才进了教室。
刚坐下,就发现身旁角落的位子有什么不对劲儿。
他敲了敲课桌,又摆了摆课椅,很快发现了问题——课椅很松散很摇晃,似乎快要散架,不是先前那把全新的好椅子,这显然是被人替换过了。
他怒气冲冲“腾”的一声站起,响声之大引起在场全体同学的注意。
在讲台上一边看手机一边监督晚自习的班主任向他投来训斥的目光,但没有说话。
卲海洋保持着沉默,他用凌冽的眼神扫过每一位盯着自己的同学,在人群里看到下午对自己骂骂咧咧的那个小胖墩得意洋洋、趾高气昂、嘚瑟得不行。
“哼!”浑身戾气得不到发泄的卲海洋与那个胖子四目相望,冷笑一声,双手插兜,脚下一踏一个坑似的走过去,随后居高临下蔑视正坐着的胖子同学。
马老师感到不对劲儿,站起来,走近二人:“卲海洋,你想做什么?”
卲海洋瞪着小胖墩,指着自己座位方向:“你把诺……我旁边的新椅子给换了?”他语气之冰冷,如冰刀一般,手臂之紧绷,如顽石一样。
小胖墩嚣张归嚣张,但也只不过是逞嘴上功夫,心里早就涌起害怕之情。且不论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自己可不是强龙,而眼前这地头蛇可是九头蛇级别的。
小胖墩唯一的优势就是马老师在场,他可以装弱势,也可以狗仗人势。
“什么椅子?我没有啊。”语气有点颤抖,但还是在不识时务地装腔作势。
“怎么?怕了?敢做不敢认了?你现在不认账,就不怕被人笑话,在你的朋友面前从此抬不起头吗?”讥讽与孤傲的语调深得他同桌的精髓。
“咋了嘛,是我换的又咋了嘛?我又没拿你的,那是个空座。”小胖墩架不住颜面,改口承认了。
马老师两不相帮(其实还是偏袒弱者),问了这同学一句:“你去换邵海洋的椅子做什么?”
“我原来那把椅子有点儿松,晃得很。”小胖墩直言,然后不甘示弱瞪着卲海洋。
“你的椅子坏了,所以就敢动给他留的?”卲海洋瞬间换了张凶神恶煞的脸,被晒黑的脸颊随着面部肌肉的绷紧而缓缓抽搐,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善意与理性,嘴角上翘痞态尽显,再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学生了,就是一标准的街头混混。
他歪了歪脖子,活动筋骨的喀嚓声响得全教室都能听见。缓缓抽出自己插在裤兜里的双手,黑绿色又粗又密的血管就好像老树根一样从肩膀延伸到手背,盘根错节。
背后似乎有冷风,吹过身边同学的发梢。
面前仿佛有热浪,炙烤着眼前人的眉毛。
同学们屏气凝神,都不愿掺和这趟浑水。只要是稍有眼力的人,都知道这小胖墩要遭殃。
马老师是成年人。成年的人的世界里,谁对谁错不重要,当务之急是遏制愈演愈烈的事态,他佯装站在卲海洋的立场,给小胖墩支招打圆场:“你椅子坏了告诉我就行呀,我那儿有新的。来来来,把椅子还给他。”
卲海洋这阵仗让小胖墩心里慌得厉害。如今老师发话了,小胖墩赶紧照办。
他正欲起身,却被卲海洋单手将肩膀摁住,摁回座位,他恶毒一笑,语气孤高:“你坐过的椅子,已经不配了。”
说完,他另一只手提住小胖墩的座椅靠背,连人带椅子将小胖墩提离地面,然后重重往下一砸,“哐当”一声,木椅被砸压得四分五裂直接散架。小胖墩也傻不拉叽一屁股坐在地上。
全场同学鸦雀无声,马老师瞠目结舌。
卲海洋长长喘了口气,以自己最大限度的平静口吻对班主任说:“马老师,我给足您面子了,这回没有动手打人,但下回我可不敢保证。”
在卲海洋的心里,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这个班无所谓了,老师无所谓了,同学无所谓了,本来就是落榜掉档到这个学校的。从一开始他就对东城高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只不过过去的一年,由于诺南北的存在,才让他忘记了这个学校在自己心里的本质地位。
他很清楚,没展现暴力之前,在同学们眼里他只不过就是个身强力壮搞笑好玩的体育生,展现过暴力之后,在同学们眼里,他就成了个蛮不讲理不可理喻的暴力狂。
他此时此刻心灰意冷、心力憔悴,压抑太久的苦闷与迷茫在众人恐惧的眼神中竟然得到了舒缓和释放。
一不做二不休吧。
他邪邪地对着众人恶笑,举起左手指向教室的左后角:“或许有新来的同学还不太了解我,我叫卲海洋,不是什么善茬,但也不喜欢主动招惹是非。只要你们不去动诺……我的两个座位,我不会找你们麻烦,但如果你们谁要是碰了,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说完,他走到教室大门口,停步,回望班主任,语气还算恭敬:“马老师,你不是有还有新椅子吗,请带我去拿一把吧。”
说出一个“请”字已经是他最后的理性。
马老师望人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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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你不在,否则肯定会骂我。都怪你不在,才会有这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