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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停了,头顶上方的乌云渐渐散去,一丝丝慵懒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耀着大地。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下,四个孩童面面相觑,惊魂未定,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滂沱大雨、闷雷滚滚的天气也敢出得府来。
仰头望去,阳光透过翠绿的叶片,映射在叶片上的雨珠中,晶莹剔透,像极了琥珀。
“看样子,这雨应是停了。”带着黑色抹额的少年缓缓说道。
说话那名少年并不算显眼,不论从个头还是相貌来看,都很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三位兄长,此刻雨已经停了,快些回去吧,今日还未修炼就偷跑出府来,婶婶若是知道,肯定避免不了一阵责罚!”带着抹额的少年有些胆怯地建议道。
听此番言语,三名少年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继而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向佩戴抹额的少年,用及其不屑的语气说道:“修炼?就你也配谈修炼?一个已经修炼一年还未筑基的废物,也有资格管我们?”
话音刚落,抹额少年条件反射般的将头低了下来,那颗廉价的自尊心迫使他不敢再说话,不敢去反驳,毕竟各大修仙世家的公子中,修炼一年还未筑基的,也只有他,这不是废物是什么呢?
“哼,若你这个月能成功筑基,洗刷近些年你带给嬴家的耻辱,我们兄弟三人立马就打道回府,甚至还可以让你对我们发号施令三年,如果不能,就给我闭嘴,别多管闲事!”其余两人附和着,冷眼看过带着抹额的少年。
观三人服饰的华丽程度,三人分明就是凌阳城新晋修仙世家赢家的几位公子,带着抹额的少年则是不受待见、沦为凌阳城笑柄的赢家废物少爷—嬴弃,另外三人分别是天赋卓绝的赢家三少:嬴稷,嬴社,嬴绛。
……
暴雨过后,青色石板愈发显得古朴清幽。那三名少年紧紧跟在嬴稷身后,当然,嬴弃自是走在最后面的。
“糖葫芦,卖糖葫芦了诶……”
街上,糖葫芦商贩卖力地叫卖着,生怕自己的声音不能传到路过之人的耳朵里。
“哥,我想吃糖葫芦,能不能买一串儿?”
说着,这一条龙的队伍便陡然停了下来,名为嬴稷的少年从怀里掏出三个铜板,用手掂了掂,把钱递了过去,说道:“三串儿糖葫芦!”
只听闻四人齐咽口水的声音,对这样酸甜可口的美食望眼欲穿,商贩得意地取过铜板,去挑选了三串儿糖葫芦。
“嬴公子,这是您的糖葫芦,您拿好喽!”商贩热情地将糖葫芦递给那三人,直至注意到年龄最小的嬴弃时,面露同情之色,却不好多说什么,如果惹到嬴家三少,可没好果子吃,于是便抬着糖葫芦径直离开了。
“嬴弃,作为兄长,我有必要提醒你,自古以来,只有强者才能拥有更多的资源,你要想吃糖葫芦,就用这剩下二十多天完成筑基,这样,日后的糖葫芦,我们下次也可以考虑给你也买一份!”嬴社炫耀着手里的糖葫芦,放到口中,故意做出享受着美味的模样。
看到嬴社享受的样子,嬴弃的喉结不禁上下翻滚,眼里尽是羡慕之色,他很想尝尝这酸甜可口的美食,不过他的三位兄长,愣是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眼里除了羡慕,还有委屈,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们要这样对自己,纵使自己天资差欠,没有完成筑基,可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啊,他们何必这么讨厌自己?
三位哥哥嗤笑自己的模样在眼前一直浮现,那对可爱的虎牙用力地咬着泛红的嘴唇,极力地支撑着自己的眼泪,不让它留下来,因为嬴樱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即使身处泥沼,也应自尊自强,虽然贫贱,却不可坠青云之志。”,所以嬴弃一直很坚强。
夕阳西下,悬挂在凌阳城池头上的那轮西坠红日变得通红,橘红色的霞光照射在朴素清幽的石板上,洒在嬴弃稚嫩的小脸上,他落寞地走,似乎这条路很长,陪伴他的仿佛只有这条街道还有投射在青色石板上的弱小、落寞的身影……
“那四个死小子呢?”刚回到家,身着华丽服侍的贵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骂骂咧咧地走到正堂,脸色通红。
妇人不依不饶,指着嬴弃便骂道:“天资不足,理应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方能有机会筑基成功,而今却只知贪玩耍乐,长此以往,如何能摆脱你那废物的头衔?我早就和你二叔说过,废物永远是废物,烂泥永远扶不上墙,如果你仍然秉持这样破罐子破摔的态度,那么,也希望你离三位哥哥远一点,不要耽误了他们的修行,断了嬴家的家业传承!”妇人越骂越起劲,随手抄起了鸡毛掸子就往嬴弃身上打去。
“啪~”妇人的鸡毛掸子无情的落在嬴弃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顿时传遍全身,这及其猛烈的击打压根儿就不是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嬴弃的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婶婶……”弱小无助的眼神哀求着妇人,可妇人无动于衷,愣是疯了一般的抽打着……
不远处,抬着茶盘的少女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水,恰巧看到了这一幕,生气地丢开了茶盘,致使地面上满是茶杯碎片和洒落的茶水,她快步跑了过去,用身体挡住了嬴弃娇小的身躯,硬生生替嬴弃挡了好多次的鸡毛掸子。
少女的衣服是典型的乞丐装扮,衣衫褴褛,异常单薄,全是补丁,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像极了一个刚被拐来的少女。
妇人用鸡毛掸子奋力地击打,姐弟二人身上留下了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隐隐可以看见血渍溢出来。
“姐姐不要,你快走,是我今日没有好好修炼,偷偷跑到外面去玩,惹得婶婶生气,这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嬴弃用力地扯开自己的姐姐,哭喊着乞求嬴樱离开。
哪成想,女孩依然死死的抱住嬴弃,不论挨多少下打,一直没有松手。
妇人似是打累了,气呼呼的扔下鸡毛掸子,拖着她的三个孩子离开了正堂。
……
妇人带着三名少年走后,正堂里只留下嬴弃和嬴樱姐弟俩,他缓慢地把嬴樱的手移开,转过身去,望着啜泣的姐姐,拿着自己的衣角擦拭姐姐的眼泪和脏兮兮的脸蛋,紧紧的抱住了她。
傍晚十分,姐弟二人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倒了一些热水,准备清洗一下伤口。
嬴弃的姐姐名叫嬴樱,虽不如那些大家闺秀锦衣华服,可那脏兮兮的小脸,却是潜藏着一张小巧精致的绝世粉黛。
“姐,轻点儿,疼!”嬴弃趴在床上,向嬴樱撒娇道。
“马上就好了,忍着点儿!”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青一道紫一道,嬴樱用嘴巴微微吹着气,小心翼翼的擦拭,几颗豆大的泪珠不争气地滑落。
“姐,我也帮你擦吧。”强忍着身上火辣辣的痛感,嬴弃噙着泪水,很贴心地说道。
闻言,嬴樱的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嗔怪着嬴弃:“不许胡说,不然姐姐可就不理你了。”
“姐,你疼吗?”嬴弃问道。
“疼啊,可是只要你好好的,认真修炼,早日完成筑基,成为一名小修士,咱们就不会受欺负了,到时候,我们还可以走出嬴府,去寻找我们的爹娘。”放下手里擦药的粗布,嬴樱抚摸着嬴弃的发丝,眼神里满是对弟弟的关切与鼓励。
嬴弃天真烂漫的抬起头,漆黑如墨的双瞳委屈地看了看嬴樱,嘴角瘪了瘪,自责地说道:“姐,都怪我修炼天赋太差,修炼一年都没有筑基,不然,我们也不用这么受欺负。”
闻言,嬴樱纤细的手指放到了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而后轻声安慰道:“咱们俩受欺负又不是因为你筑基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项湘湘担心咱们姐弟二人争夺家产,所以方才处处针对罢了。”
犹如炼狱的日子让嬴樱忘记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到的嬴府,又是谁把他们姐弟俩接过来的,从小到大,姐弟俩就没少被人欺负。
有一次,她带着嬴弃出去玩过家家,刚走出大门,一群顽童恰好从那围墙背后走出来,污言秽语的骂了一大堆,还特意编了一支歌谣:“野孩子,没人要。半夜没奶吃嗷嗷叫。野孩子,没爹娘。半夜哭的像是大灰狼……”冲着她俩做鬼脸,嬴樱气的说不出话来,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把嬴弃拉回自己的身后,近乎咆哮道:“你才没爹娘,你们才是野孩子!”
那时,她拉着嬴弃跑回府里,把这些告诉了项湘湘,没想到的是,项湘湘竟然帮着那些臭孩子骂自己:“他们说的有错吗?你不就是野孩子吗,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嬴弃是我嬴家少爷,可你嬴樱却不是嬴家小姐啊,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整个凌阳城都知晓这件事情。”
“她是我亲姐,我爹和她爹是同一个人,我娘和她娘也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说她不是嬴家小姐,还到处说她是二叔捡回来的野丫头!”嬴弃也曾对着项湘湘龇牙咧嘴,歇斯底里地咆哮过,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
除了经常被那些个大人们指指点点外,同龄人看到嬴樱都会从路边捡起小石子砸,好几次,嬴樱的额头都被砸破了,流了好多的血,只要穿了新衣服,就有一些人把牛粪丢到她的新衣服上,嬴弃生气的和那些人扭打在一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肯帮他们姐弟俩说过一句话。
过去的日子就像是梦魇一样,挥之不去。
夜渐渐地深了,项湘湘房间的灯却是一直亮着。
房间内,茶具摆放很规整,用的被褥都是上好的丝绸,除了地板稍微显得陈旧一些,其他的装饰看着价值不菲。妇人给那三兄弟洗了脸后,又将他们的衣服扯了下来,丢到了一旁,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日日不晓得修炼,只知道成天玩耍,我让你们好好带着嬴弃修炼,早日助他完成筑基,你们倒好,天天带着他游山玩水,荒废功课,简直浪费我花那么大价钱给你们兄弟四人请的师傅。”
“可如果不这样做,外人怎么会相信嬴弃还是一个没有筑基的废物呢,这不是您和父亲吩咐我们不论在任何人面前都要疏远嬴弃的吗?”嬴社极其委屈幽怨地反驳道。
闻言,妇人举起手掌,一巴掌甩在嬴社的脸上,而后目光严肃,朝着他们兄弟三人说道:“这话日后不许再提起,否则,我定让你们好好跪祠堂!”
兄弟三人只得认真点点头,而后就回了各自房间。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明朗,地上仿佛洒了一层白霜,它就静静地挂在天上,像是玉盘,明亮,纯洁。也是,算算日子,再有二叔就要回来,这样的话能吃到好多糕点。
想到这里,姐弟俩抱着被子睡着了,笑的很甜,貌似做了一个不错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