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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黄泉忘川留人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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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寒起话刚说出口,却止于某些因由不能在说下去。都道收因结果,这因与果,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只知道那时候西北一面没有什么玉罗城,只有藁城,连通六大要塞,是西北周边小国往来贸易、朝拜的必经点。寇家是盛名已久的医药世家,往上数数十代,根在藁城

那时候,寇家背着战事所需军资,入不敷出。朝廷不赏恩,族人沦落街头,朝不保夕,藁城一破,寇家就再也说不上是寇家了。

而医家独户殷家,受武林巨头离忧谷的庇护,趁乱发家,受了盛名不说也夺了寇家的名头。连带着朝廷也认了,许他殷家独立门派赐得仙字一缘说,唤擒仙谷。荫蔽于离忧谷门下,极富盛名。

要说……

想到那些,寒起嘴里发苦。他年岁小的时候不懂,只当解脱了,不需学那些玩意,背医理了,只管填饱肚子,过一天是一天。

可如今年岁渐长,如何也亲近不起来这两面的人,脸上是笑可这笑里泛着苦,从未有人看出来过。现下却有人拿话来戳他的伤疤,他疼不起来,却也忍得辛苦。

红唇抿着、迟疑着,不敢说一字道一句的苦。

说到底,是他寒起没人管。

落云舒与他相识多年,从小的缘分,他心里怎么想的她也能猜到一点,可人到底是自私的,在情绪外泄的时候,顾不得他人了,只要自己说出来,心底舒坦了,才有时间与他话聊些别的什么来抚慰心上伤疤。

“寇家不是当年的寇家,楼家不是,殷家不是……说来好笑,我们这一批人,竟都吃过那战乱的苦。”话罢,落云舒挽手替他扎了几针,垂着眼发了会呆,原以为他会说一两句,平日里他都喜欢与自己废话几句的。

房间角落放的漏刻传来声响,滴咚,落云舒怔了下,抬眼看向寒起。

黑暗中,寒起的眸子似有星辰辉映,又似有水光流转,她略有些急的别开眼,取了针,顺手替他解了穴,轻叹到:“睡吧,都过去了。”

本想趁着这个夜晚,不点灯烛的夜晚,谁也瞧不清谁的脸时,说几句话,道几句苦,天一亮谁也别笑话谁。现在,落云舒知道,不是他寒起眼眸亮,是他哭了。

头一次,他在她面前落泪。

落云舒心有点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又怕他羞恼,一时间百感交集,咬着嘴唇在他床边坐着。

她知道了,寒起想到。

是他要她知道的,可她一句多的也没有说。寒起咬着嘴唇,难受得泪流不止,心口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在蔓延开来,使得他不敢多说一句一字,闭着眼躺回去。

漠北的夜从来不是安静的。

血腥味在暗夜里慢慢的慢慢的触摸沉睡的人的鼻子,使得他们在睡梦中皱眉,胡乱的猜测谁要夺他们的命。

靠坐在床边的落云舒,被血腥味给熏醒,皱着眉,走到窗边,想要推窗一看,却发现窗子从外面被钉死了。

从袖口甩出一柄细长匕首,沿着窗格的缝隙探出去,将窗格外钉锁的木板切断。

这时候寒起走了过来,下巴搭在她肩上,压着她伤口,听到她倒抽一口气,咧着嘴笑得一派无邪,“不要管。”

落云舒没回他,推开窗。一只寒鸦扑棱着翅膀硬闯了进来,乌亮的羽毛上沾着粗粒,爪尖带着血,一抖搂翅膀,粗粒扑朔着往下落,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人的嗅觉。

窗外寒鸦扑乱、上下翻飞,陆续又飞进来几只,满屋子的飞撞,独特的叫声,嘈闹着人的耳朵。

“我去看看。”落云舒食指微动将匕首收回腕带,手撑在窗阶上,翻身跃下去。身若轻燕,点踩在扑飞不止的寒鸦,纵身提气,手抓在檐边,翻身上了高处,了眼一看,朦胧月光下满地的死尸,惊得她猛然一怔,疾步匆匆的行过屋脊,翻身下到天字八号房间,早已没了人。

推门出去,破开天字七号房门,踏步进去,床上无人。目光落到床边矮柜上倒放的茶杯上,拿过来在鼻尖一嗅,心生疑惑,“花宗的东西”

回去寻寒起,房门大开,房内传来打斗声,落云舒脚步微移,屏气走近去。偏头避开飞射而来的细针,歪着身子靠在雕花架上,勾着唇角若有所思的观望着。

两人正打的热火朝天,你来我往丢了不少暗器,噼里啪啦的响。

因着落云舒突然回来,黑衣人急着走,反手一推打在寒起身上,翻身从窗口下去,落云舒一根银针跟过去,隐约听到窗外传来一声闷哼,冲过去一看,哪还见人影。

突然,有人喊走水,声音嘈杂。

楼下窜起火舌,一地死尸似裹了油般,眨眼被火焰吞没,不断绵延开来。

落云舒望着蔓延上来的火苗,对身后的寒起说到:“没地方睡了。”

原想问她得罪了谁,突然听她这么一句,寒起张着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喉头涌动,赶忙用手掩了掩,低咳几声,“咳……”满是无奈。

落云舒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手扣在他肩上,飞身跃了出去,踏着火舌蜻蜓点水般的离了这是非地。

腾腾火焰下,是油脂烧焦噼里啪啦的细响。鸦雀早已慌乱离去,寒起眯眼回看,忘川倒真是黄泉忘川留人客了。

“走!”落云舒着了方向急行而去,催他。

“去哪”寒起压下喉头燥热,跟上。

落云舒未答。

朦胧月光下,两人奔行几里,停在一方废宅前。

宅子的门脱落了,一眼便可望到里。

两人先后进去。

落云舒看着地上堆散的火灰,回头与寒起说到,“今晚就在这里歇着吧!”

寒起蹲下身,抓起一把火灰,“这里有人呆过。”

“嗯,走了。”落云舒一掀衣袍,盘腿坐下来,抬眼望向落在地面悄露头的月光,“他问花宗的人要了个好东西。”

“谁”寒起有些茫然。

“呵!走错了一步。”说罢,落云舒自嘲的笑了笑,偏眼瞄见他唇色不正常,眉头微蹙,“你受伤了”

“……”

落云舒挪过去,挨着寒起坐下来,探手摸上他手腕,笑道:“她要是知道你受伤了,指不定多高兴呢。”

这回,寒起是知道她说的是谁了,问:“你动了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