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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你的秘密为要挟，反过来威胁你？”
邢柔稍微停顿了下，联想起程蕊对郑锋拼命的追求，似乎明白了。
“她是想要你答应她和郑锋的婚事。”
程光潜点头：“不仅如此，而且她还要求我那晚立即就召集所有宾客，当众宣布婚事作废，然后立马联系郑家人商量婚事。”
程光潜说这话时的脸色很难看，“可她也不想想，那晚的婚宴去了那么多的宾客，不仅有我和她妈妈两边的亲朋好友，还有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要是就像她说的那样，立刻就召集宾客当众宣布解除婚事，我要怎么跟那些人解释原因，我以后又怎么跟那些人继续做生意打交道？”
“更不用说她要求我去提亲的那个郑家了，一向跟我不对付，每次见了面对我不是冷嘲就是热讽，她却提出来让我主动送上门去跟人家低声下气的商量婚事，”程光潜黑着脸狠狠捶了下桌子，“这不是把我的脸压在地上，送给对方踩吗！”
邢柔去过那场婚宴，知道那场婚宴规模盛大，宾客众多。
如果那晚程光潜真的如程蕊所说，突然聚集了所有宾客，并没有任何理由的宣布婚事取消的话，肯定会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相应的，程光潜一家人会被顶上议论的风口浪尖，面子里子也都会被丢的干干净净。
程蕊的这个做法完全不顾大局，可真算不得明智。
不过，想想之前为了得到郑锋，程蕊做的那些疯魔举动，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仅仅为了你的面子，所以你就杀了你唯一的一个女儿？”
邢柔盯着程光潜问。
“不是，”程光潜摇头，“我一开始没打算杀她的，哪怕是她给我提出了那么多无理取闹的要求，我也没打算真的要杀她。”
“相反的，我还一直在劝她安抚她，让她不要激动，等婚宴结束之后我们再坐下来好好商量解决办法。”
“可她不听呀，”程光潜双手一摊，有些无可奈何，“她不仅不听，而且还吵着闹着说她怀了郑家那小兔崽的种，她一定要跟那个小兔崽子在一起，我要是不答应的话，她立马就去报警把我的事抖出来！”
“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她那晚的婚礼就是为了激那个小兔崽子来抢婚的，可那小兔崽子压根没来，所以她就打算偷偷溜了，把这一摊子烂事留给我跟她妈处理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好好的一个婚礼上新娘突然不见了，作为新娘父母，我跟她妈又会面对怎样的指指点点！”
“你们说，”程光潜咬着牙道，“这样一个不知检点未婚先孕，完全不顾及父母，甚至还反过来要挟我的女儿，我还要她干嘛？”
层层叠叠的失望堆积成山，再加上程蕊咄咄逼人的那句“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警局告发你”，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息事宁人，也为了自保，程光潜终于动手，将亲生女儿杀死灭口。
邢柔轻吸一口气，“你具体是怎么动手杀死程蕊的？吴桂芬参与了吗？”
“为了对付周家人，我那天身上本就带了迷药，我先是佯装答应小蕊的要求，然后趁她不备迷晕了她。”程光潜停顿了下又点点头，“吴桂芬也参与了，后来把小蕊拖到河里溺死就是她做的。”
“因为害怕你们查到我们的脚印，所以我们穿的是小蕊的鞋，而小蕊的鞋，只有吴桂芬能穿上。”
邢柔挑眉，“吴桂芬答应杀人？”
“她没办法不答应，小蕊撞见了我们两个，要是真的去报案告发的话，我跟她谁都跑不了。”
“那程蕊身上的外套呢？还有珠宝首饰，”乔格盯着自己的笔记，问，“我们当时在现场可没找到这些东西。”
“因为下迷药和后来扛人的时候，我们接触到了这些东西，怕你们后来能在这些东西上面查到我们的指纹，所以我们把这些东西全都拿走了。”程光潜停顿了下，又道，“我们把这些东西藏在我车子的后备箱里，后来全都偷偷烧了。”
“那手机呢？”邢柔曲起手指敲了下桌子，“我们在程蕊遇害附近的小树林里找到了她的手机，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把那个手机也一起带走。”
“因为我们想分散你们的注意力，小蕊的手机上没有任何我们争执的信息，相反的，还有大量她和那个姓郑的小兔崽子的电话聊天记录，我们特意把那手机留下，就是想让你们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小兔崽子身上，怀疑那个小兔崽子。”
“带走那些珠宝首饰，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希望误导你们往谋财害命的方向上去调查。”
“这样下来，可以调查利用的方向和信息就多了，你们很容易就会顾此失彼，难以分辨真假信息，相应的，我们自然也更容易摆脱你们的调查。”
“呦，”乔格一边记录一边冷讽道，“你们这反侦察能力还真不赖啊！”
程光潜此时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面对着邢柔和乔格，嘴角轻轻勾起，自信又张扬。
“这是当然，自从我知道我儿子死在周家后，我就一直在谋划着这一切，怎样杀人怎样销毁证据怎样误导你们的调查方向，这一个个具体的杀人步骤在我的脑海里，早就已经反复演练修改过好多遍了。”
在脑海里反复演练杀人步骤？真是变态！
乔格一边记录，一边在心里翻个白眼。
“因为程蕊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用掉了你给周家人准备的迷药，所以你那晚没有对周家人动手，这可以理解，”邢柔两手交叠，按了按指关节，“可你为什么要杀韩江呢？而且就在程蕊出事后没两天，他跟你有什么仇怨？”
“他跟我是没仇怨，但他那晚不该多事的跑到酒店后面，不该瞥见我跟吴桂芬动手杀人，”程光潜慢慢咬牙，眼神也变得犀利凶狠：“更不该在瞥见这一切后，还傻到主动联系我们，以为可以敲诈勒索！”
邢柔讶然：“韩江目击了一切？”
程光潜瞥她一眼，点点头，“对！”
“那晚联手杀了小蕊后，我塞给了吴桂芬一个我不怎么用的手机，方便她随时联系我。我的本意是等她想通了，答应帮我杀周家其余人后，再通知我。”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婚礼第二天她就给我打电话了，还告诉我，他们村里有个叫韩江的人，前天晚上看见了我们杀人。”
“她很慌张，但我却一点儿都不急，因为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既然当场没有揭发我们，反而等到事情过去了，再来找我们，那肯定就是有所图。有所图的人就有弱点，怼着弱点下药就好了，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左右他想要的无非是些钱财权势，反正这些我都有，那么不管他想求什么，我都尽可以满足他的需求，堵上他的嘴。”
“果然，那个小子开口就跟吴桂芬说要我们给他一套房子，我就让吴桂芬约那个小子第二天晚上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见面，到时候我们见面再细谈。她回头跟那个小子约好了之后，告诉我他们约在了村子后面的田里，夜里十点钟见面。我觑着时间，天黑了之后就提前赶了过去。”
“既然你们商议好了见面，用房子封口，那为什么韩江还是死了？”乔格反手用笔头敲了敲桌子，“难道，你们没商议出一个统一的结果？”
程光潜听了乔格的问题，暂时没回答，只含笑盯着他。
被这么一个杀人狂魔这么笑眯眯的盯着，乔格心里发毛，不自在的搓了搓胳膊，邢柔却从他意味深长的笑容中，窥见了几分真相。
“你让吴桂芬约韩江，其实并不是要跟他商量封口费，而是要杀他灭口？”
程光潜终于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拉拉风衣胳膊上的褶皱，云淡风轻的道：“我是个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更不会把把柄留在别人手上，让对方一直以此来胁迫我。”
“既然他想要房子，”程光潜轻轻抬头，冰冷的金属镜框边角闪过一丝幽光，“那我就送他去地底下，再给他多烧几栋大别墅好咯。”
邢柔曾处理过好几起连环杀人案，这些案件的凶手三观大致都有些扭曲，视人命于鸿毛，毫无敬畏之心。
此时的程光潜也一样，轻描淡写的说着杀人的话语，语气轻蔑的如同踩死一只蝼蚁般轻松自在，让人心底发颤。
邢柔克制住心底的怒火，微微眯眼，“可是韩江是被电死的。”
“对，他是被电死的，”程光潜努努嘴，“我本来是给他准备了一把匕首的，可谁曾想到那小子贼的很，我刚伸手朝兜里掏刀，他就察觉到了，扭头就往田心深处跑。”
“不过，他也是命不好，正好被那些村民狩猎系在田间的电线绊倒了，那些电线都是连的高压电，他直接就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