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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这样说了,便是他愿意当着黛玉的面把那宝器拿出来,孤竹君也不会遂了他的意:“算了吧,他不过就是那么随口起哄,师公子可犯不着跟着他一起混玩。”他急着把话题岔开,索性继续让清童开口:“是小的不知礼数,这样吧,小的分文不取,卖公子一个消息,权当赔罪了如何?就和这玉楼春有关喔!”
师拱辰神色不动:“不妨说来听听。”
清瞳笑嘻嘻的看了看孤竹君,又看了看黛玉,见他“们”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当下挺了挺小胸脯:“师公子想不想知道附在玉楼春身上的那个女鬼的真样貌?”
台上,玉楼春所扮演的西施与小生所扮演的范蠡泛舟湖上,此时正是吴亡越兴、故人重逢,大悲兼大喜之时,闵芝秀附在玉楼春身上,正唱得动情,浑然不觉有两人一妖共计四个听众此时已离了雅座,潜入了供奉着她的画像的静室之中。
画中婵娟,是岁月已无法败坏其芳容的美人。闵芝秀最难得的便是一双媚眼,红衣艳艳,含情向观者凝睇而来,以至于每个初见这幅画的人都会产生一个错觉,仿佛自己便是被她放在心尖尖上的钟情爱郎。
师拱辰难得的动摇了那副老气横秋的神情,目光从人物的每一处笔触、设色,到题字的笔法一一逡巡而过,瞳孔有轻微的战栗:“此女是何人?”
黛玉瞥了他一眼:“闵芝秀,二十年前名气不逊于今日之玉楼春的名旦。只是红颜薄命,缺了些寿数,于醉中误推烛台点燃床帐,火势无救,就此焚死了。“微一蹙眉,这等死法,每次想起,总是令她觉得不忍,”这得月楼的老板是她生前好友,安葬了她的遗骨,也时时的供奉着她的画像。想来她是投桃报李,加上生前爱唱戏,才会时不时的附身其他旦角登台,这许多年下来,除了公子,倒未听说过她伤过人。”
“她是何时……”师拱辰微微咬
牙。
“乙酉年十月,距今已有二十二年了。”黛玉道,又以余光飞快的瞥了瞥他的神色,旋即淡然收敛眸光。
师拱辰本就微显青白的面色闻言愈发青了些许:“那年,莫说是在下,连家兄都尚未出生。”
他这么一说,孤竹君都有些同情师仲卿了。给年纪都够做自个儿的娘的一只女鬼勾引了,还被迷得死心塌地,恨不能替她赎身、明媒正娶迎回家的那种,这也忒凄惨了些!正想着,便听见黛玉问道:“公子似有所思,可是想到了什么?”
师拱辰回神,面色肃然得近乎端厉:“在下确实有一个想法,只是此时还不宜说出来。待得时机成熟,在下再设下小宴,与各位细细分说,如何?”
“公子倒会牵长线。”清童撇撇嘴,“公子把大伙儿的心都勾得高高吊起,又不肯说出来,这不是白让人惦记吗?”
师拱辰勉强一笑:“时机未到,在下实有难言之隐。”他绕过香案,走到画像前,隔了袅袅的香烟,指尖似乎想要抚摸下画中女子的衣褶,在将将触及之时又生生收回。
台上,附身玉楼春的闵芝秀正唱道:“双眉颦处恨匆匆……”忽地身形巨震,仿佛骤逢暴风雨的娇花弱柳一般。在四围观众不明状况的惊呼声里,她软软的委顿了身体,在台上失去了意识。
师拱辰匆匆离去。此时因着玉楼春的晕厥,得月楼上下都陷入了焦灼不安的纷乱之中,到处都是嘈杂人声,有的替玉楼春担心:“这玉楼春的唱功了得,不说古今无双,总归也算得当今第一了。要是不幸得了什么无名病症,早夭了去,不公然又是一个二十二年前的闵芝秀?”
有的叫骂:“攒了几个月的银子买的座儿,就为了饱饱耳福,哪想到角儿得急病这么少见的事儿就给我赶上了?晦气,真晦气!”
师拱辰视四下的杂乱为无物,径自走出得月楼,坐上了自己的车。黛玉扶着栏杆,望着他的马车飞快离去,凝眉:“他似乎心事重重。”
孤竹君不屑道:“倒是很会打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