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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妃宫中的姑姑找了我媳妇,言语间打听了姑娘的东床之事。我媳妇揣摩,元妃之弟这回正在随驾词臣之列。”管事木严向林如海如是回道。
林如海踱了两步,负于身后的手徐徐的敲了两下背,显得心事重重:“贾珏?也是近年来风头颇盛的少年才子,闲云野鹤些也非大事,总之玉儿自己也已不是名利场中人。只是他曾与玉儿有过龃龉,虽说幼儿无知,到底……”苦笑一下,“到底,还是要看玉儿的意思。”
木严觑着他的神色,也跟着唏嘘:“师公子那里的管事来问安了,听话里话外的意思,总是为着宫里来人,怕于老爷和姑娘有碍。”
林如海呼出一口气,微笑:“此子大是通透,老夫近来所忧,怕是他心中便如明镜一般。能于风起之前未怀趋利避害之心,是个赤诚心肠的孩子。”
心中则补充了一句:“比起那娇纵任性的国公府公子,可谓纯笃太多。”
木严跟随林如海多年,一见他的神情,便知他仍是取中师拱辰,当下道:“老爷,圣驾不日就要到苏州了。您看要不要让咱们姑娘避一避?”
林如海拈了拈胡须:“速做安排吧。”
“玉儿自垂髫之时,便恭听两位夫子慈训。自觉名为师徒,实则将两位夫子如母亲一般看待,实在不忍有一日分离。”雪雁铺下锦褥,黛玉跪在其上,恭恭敬敬地朝上首的王宝华与郭泽蕙拜了几拜,敛容道,“原指望着能长久侍奉足下的,只是世上无不散之宴席。”
两位女师相视一眼,王宝华亲手扶起了黛玉,拉着她一同坐下,叹道:“你所忧虑之事,我与泽蕙心中有数。我们出宫已久,这点薄面在贵人们的面前虽无多少斤两,可在宫里好歹仍有几位故人在。玉儿,你是我俩最钟爱的弟子,我们又怎忍心撇下你不管?”
郭泽蕙沉着脸道:“这回南巡本就是胡闹,林大人体恤民力,不欲效仿那些溜须拍马之辈鱼肉百姓以娱天家,才是正臣应做之事。届时圣心纵有不悦,匡正视听也依然是应为之事,我辈妇人也不应趋避。况且林大人与我们宾主相得,你又是我们的弟子,哪有见势
不妙便抽身而逃的道理?”
黛玉听了,一时十分感佩,但仍是拒绝了两位恩师的好意:“不瞒两位夫子,此事玉儿心下自有一番打算。举凡世间福祸相依,哪怕当真是滔天之祸,也未必没有转机——只是不便道出罢了。”
两位女师见她神情笃定,心知这位女学生虽则平素多思多虑,可绝不以诳语欺人。她能如此肯定,必然有化解林如海危局之法。而在此关头却要辞去她二人之馆,必也有她自己的缘故。说不定她二人再留恋不去,反倒成了拖累。是以心底再不舍,也只得答允离开林府,只是少不得密密的将自家所知晓的一些宫闱密事、掌握的一些人脉交待给黛玉,指望着能聊尽绵薄之力而已。
次日的清晨,两位女师便在黛玉的相送下离开了林府。林府奉上了一大笔辞馆银子,外各送良田美宅一处、古董若干,加上两人在林府六年所积攒的束脩,即使从前没有积蓄,也够她们逍遥自在的活到一百岁——这只是明面上的馈赠。
私下里,黛玉还送了许多丹药,有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的,有驱除邪祟、安神定魂的。仅凭着这些丹药,外加几样不招眼而便于贴身携带的护身符与护体法器,两位女师便当真可以无病无灾、轻轻松松地活到一百岁。
自然,这些都不为外人所知。晨起,宝钗梳妆时,才听说了林家辞退了两位女师的消息,眼皮微不可查地一跳,还未等她猜度林家此举是否在暗示自己要与刘尚宫背后的皇后一系划清界限,便听到林家派来伺候她的小丫头忧心忡忡地道:“我们姑娘房里的人也在打点行李,说是要去乡下庄子上养病去呢。”
“养病?”水杏眼张开了些许,宝钗讶道,“林姑娘怎地病了?昨天我看她倒是色如桃花,不似有疾缠身。”
小丫头唉声叹气:“薛典言不知道,我家姑娘只是外头看着好,内里身子可是虚的。一年前生过一场大病,卧床了一个多月,连苏州最好的大夫都没了法子,唬得我们老爷险些连装裹、寿材都叫人准备了。现下将养了这么久,眼瞅着该没事了,谁想昨晚又犯了旧病,大夫说这病最忌喧哗,要
静静养着才好。要不是这么着,好好的在家住着多舒服,干什么要去乡下那短衣少穿的庄子上捱啊?”
却也未必。
宝钗暗暗而笑。
辞退两位女师,是为表示与后宫划清界限。于圣驾将至苏州之前避居乡下,是为表示退出了元妃与皇后之争。可惜,富贵总需险中求,有林家作为后盾,放手一搏有何不好?六年不见,林丫头果然仍是聪慧不减,也是疏懒不减。
她补好了最后一点唇脂,看着镜中女子雍雅秀艳的笑脸,望向了窗外。近处芭蕉吐艳,远处一株杨柳曼倩,但见春光明丽融和,暖得令人心神皆薰,想来不久便可见满天飘絮的景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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