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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秀才与邓不通见状大惊,惊呼一声冲上前去,将那芸娘的无头尸身自郑小桃身上掀开。只见郑小桃脸色惨白,看到邓不通与疯秀才时放声大哭,口中尖声叫道:“我不是有意的!”看她那神情,简直悲痛至极,恐惧无比。
邓不通与疯秀才二人心中惨然,拉住她的肩头,轻轻将她自地上扶起。口中哑声唤道:“小桃妹子,你别怕。”郑小桃眼中热泪滚滚,纵身扑到疯秀才怀中,痛哭声失道:“秀才大叔,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疯秀才身形剧震,眼中也流下泪来。口中柔声道:“小桃姑娘,我知道,不是你。不怪你。”
正在此时,却听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妈妈!”邓不通心中狠狠一疼,回头看去。却见那铃儿居然手里捧着芸娘的头颅,面对着那头颅的脸大声呼唤:“妈妈!”,而且一边歪着头看着芸娘的脸庞,仿佛他对自己母亲的头颅何以掉到地下,而且何以变得如何苍老,感觉极为不解,大是奇怪。
芸娘头颅紧闭双眼,白发幡然,已经苍老不堪。铃儿捧着她,对着她的脸不停呼唤。仿佛在他看来,妈妈只是头颅不小心掉在地上,只要自己唤上几声,她就不但会睁开双眼清醒过来,而且还会象过去一样美丽。
郑小桃见状不知不觉止住了哭声,邓不通眼热泪,与疯秀才二人黯然摇首。他们也不知道面对眼前这种情形,到底应该怎样才好,怎样才对。
突得郑小桃挣开了邓不通与疯秀手,二人猝不及防,连忙伸手拉她,却没拉住。口中一边齐声急叫“郑姑娘!”“小桃妹子!”一边起身去追。
却见郑小桃形若疯狂,奔到铃儿面前,嘶声哭道:“铃儿,是我杀了你妈妈,是我杀了你妈妈!”那铃儿闻声回头看了看郑小桃,竟然对她咯咯一笑。
郑小桃见此简直几欲晕去,口中哭道:“你这傻瓜,是我杀了你妈妈!”铃儿看了看她,又回过头对那头颅唤道:“妈妈!”仿佛他以为郑小桃不再生他的气,是以想唤醒妈妈,要亲口告诉她,小桃姐姐不生气了。
郑小桃放声大叫,猛地举起手中幽碧,便象自己颈间割下。邓不通与疯秀才见状不妙,口中惊叫一声,闪电般的出手,一人捉住郑小桃一只手臂,使她手中幽碧不能割下。
只见那两杯幽碧离郑小桃颈部只余一寸距离。二人奋力捉住她的手,只觉她手上气力大的异乎寻常,几乎捉之不住。邓不通厉声喝道:“小桃妹子!你快醒来!”
疯秀才只余一只独臂,挣得满脸通红,大吼一声,运足全身气力,终于将郑小桃手上幽碧抢下。郑小桃手中失了幽碧,转过脸对疯秀才大声哭道:“秀才大叔,我该死!是我杀了那孩儿的妈妈!”疯秀才母子目眦尽裂,厉声喝道:“不是你,她早已经死了!”
郑小桃身形一震,邓不通趁机将另一只幽碧夺将下来。口中急声叫道:“小桃妹子,你没有杀人。她早已经死了。不但她死了,而且眼前这个孩子,也早就死了。”
话音方落,却听铃儿声音大变,轻轻地唤了一声:“妈妈。”轻轻地唤了一声:“妈妈。”三人只觉这叫声大异寻常。先前那铃儿唤“妈妈”时,语声清脆自然,此时再唤,却透露出一种极深的恐惧之意。
却听铃儿叫声越来越急,“妈妈!,妈妈!”一声紧似一声,一声急似一声。到得后来之时,竟然夹杂着哭音。
郑小桃见状悲愤至极,纵声大叫:“邓小胖,秀才大叔,就让我死了吧!”伸手便来抢夺幽碧。二人见状大骇,慌忙闪过。不料那铃儿听到她的哭声,竟然捧着芸娘的头颅走了过来。
只见他眼中满是恐惧焦急之色,对邓不通与疯秀才二人视若不见,径自走到郑小桃身前,向她举起芸娘的头颅,口中又叫了一声:“妈妈!”看他那神情,仿佛是要请郑小桃帮助,帮他把妈妈唤醒一般。
郑小桃见状肝肠寸断,泪如雨下。疯秀才与邓不通大骇,连忙一人捉住她的一只胳膊,夹着她向后便退。
那铃儿见状,仿佛慌了神。捧着芸娘的头颅四顾,恰看到了芸娘的尸体。登时仿佛寻到了一线希望,噔噔地跑到那尸体前,蹲下身子,将芸娘的头颅轻轻地按在她的颈上。
他口中“咯”的一笑,却见那头颅轱辘一下,又滚在一边。铃儿呆了一呆,又拿手去扶。
邓不通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突的一阵不祥之感袭上心头,禁不住骇然问道:“这孩子,这铃儿,真的是死了么?”疯秀才闻言一惊,看看那铃儿,禁不住骇然。而郑小桃更是惊叫一声,险些晕去。
原来他观察铃儿行为举止,初以为他与尸奴一样,均是藏人殿主所炼的活尸。然而仔细观察时,却发现他似乎比之芸娘更有灵智。
例如他仿佛比较喜欢郑小桃,而且似乎能大致明白她说话的意思。而且他对母亲的依赖,并不完全象是被藏人殿主安排,更象是发乎于心,自然而然。
此时见他发现异常之时,脸上竟然显出惶恐之色。而且懂得前来寻找郑小桃相助。这绝不是一个僵尸活尸所能作出来的事情。即使他再呆滞,再笨拙,观其行为,仿佛他依旧存有一定的灵智。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真正的死去。
铃儿将芸娘的头颅连摆了几次,却均从颈上脱落下来。只见他脸上突然显出害怕之色,仿佛眼见妈妈的头颅始终装不到颈上,让他明白了什么一般。只见他口中连声急叫:“妈妈!”却突的又似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将那头捧在怀里,朝着郑小桃跑来。
郑小桃见状又惊又怕,连邓不通与疯秀才也自惊得目瞪口呆。三人面对眼前铃儿,均不知道要对他怎样才好,把他怎样安排才算妥善。一时间眼中酸涩无比,心中更是纷乱如麻。
铃儿跑到郑小桃脚前,口中“咿咿-啊啊”,显得焦急无比。突然踮起脚尖,将芸娘的头颅奋力高高举起,仿佛他以为郑小桃站得太高,是以够不到这头颅,所以才没有帮助他。因此他此时要把妈妈的头颅尽力举高,一直举到郑小桃眼前。以求她帮自己,把妈妈的头颅重新装回去,让妈妈恢复往日的容颜,重新拿起绣针,陪伴在他的身边。
铃儿举起头颅,奋力踮起脚尖,口中大声急叫了三声:“妈妈,妈妈,妈妈!”
郑小桃见状心都仿佛碎成千万片。此时她才知道,原来铃儿只会说一句话,只会说两个字。那就是他口中不断重复的“妈妈”。他所有要表达的感情,表示的意思,都只能用“妈妈”两个字来代替。原来妈妈是他的一切,他的一切,都是只有一个只会刺绣,再也没有其他灵智的妈妈。
郑小桃看着铃儿手中高举的芸娘头颅,那苍老的面目正对着她。只见她双眼微闭,眼角眼微微露出余光。满脸的皱纹,仿佛记录着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嘴角轻轻扬起,仿佛有什么话还没来得及说一般。
郑小桃只觉那头颅仿佛对着自己正在愤怒控诉,正在痛恨咒骂。瞬间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变作一片空白。可是整个空白之中,却似听到芸娘放声大哭:“你杀了我,我的孩儿怎么办?”
郑小桃再也忍受不住,她放声大哭,纵声大叫:“铃儿,你妈妈死了。你明白了没有,你妈妈早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