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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和我没关系,不是我绑的,我不参与帮会的这种行动,那和你们做生意的孙老板不是死了吗?因为我是本地人,对本地的情况比较熟悉,帮会让我顶替他的职务,负责帮会的一些物资采购”
“我知道不是你绑的,你手无缚鸡之力能绑谁?我现在想求你办件事情,让你去和你们管事的协商下,我们打算答应付给你们要的十万大洋的赎金,另外再释放关押在我们监狱里的三个你们的人,如果你帮我把事办成了,我把你家卖掉的铺子给你们赎回来。给我透个底,那三个肉票现在还活着吗?”
润生黯然的眼睛冒出了希望的火花,后来又闪烁其词的说道:“你说话可要算数,赎回铺子可要一千多大洋啊。嗯,都还活着,只是那不到两岁的小洋鬼子可能病了,咳嗽的很厉害,大的洋鬼子,男的被打了,但应该没伤到筋骨,还勉强能走动,女的被那几个管事的不知道拉到什么地方去了,但应该还活着”
“行了,只有活着就行了,其它的都不重要了,洋鬼子把这事看的不重要,不会为这事上吊投河的。能不能跟我说个实话,你们原本打算准备怎么处理这几个肉票?”
“几个大首领分成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是收到十万大洋的赎金,放了那男的和小孩。还有一种意见是收到十万赎金后,三个肉票都杀掉,但你们现在同意用释放三个人来交换,估计应该这个办法行的通,因为我们大首领的弟弟就被关押在汉口的一个监狱”
“既然如此,你觉得我有没有机会见这三个肉票一面?”
“那你觉得你敢去吗?你是个双手沾满了革命志士的鲜血的侩子手,你去了你觉得你能回的来吗?”
羊七用一只手抓住另一只空空的衣袖扬起:“什么叫革命志士?上战场以命搏命,驱逐鞑虏的壮士才配的上叫革命志士,革命不是让你革自己人的命,是革侵略者的命,就像我羊七这种人,才能配称的上为革命志士,自抗战以来我就没想过能活着回来”
“你刚说我的双手沾满了革命志士的鲜血?你的说法我不认同,唯一的一次杀过你们的人就是徐家寨杀人纵火的那几个案犯,那个小姑娘带着你们的人一口气杀了甲长一家五口后又纵火烧毁了房屋,那甲长还是她本家堂叔,在灾荒年还接济过她家,平时也无冤无仇,如果为了信仰去杀亲人杀亲戚,这种信仰我不敢苟同,任何信仰都不得凌驾于亲情之上,否则是丧失人性的,这种信仰也是遭人唾弃的,也是不长久的,就像我和你,如果按你们的做法,我为了所谓的信仰,我可以直接把你交个政府,你觉得你能活命吗?”
“我以前只信三民主义,但我现在的信仰是亲情,是家人,如果你连家人都不爱,你还谈什么爱国?好了,咱们暂时不谈信仰了,我问问你,你们是怎样抓到那几个洋人的?在什么地方抓到的?”
“我们根本没去主动抓他们,是他们自己主动跑到我们山上去的,说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让我们放下杀戮,让我们忏悔,让我们和他一起祷告,让我们和他们一起下山,传播上帝的福音,大首领知道后很恼怒,认为他们是你们白狗子派来的,故意在挑衅我们的信仰,就把他们一家三口扣下来了”
羊七听后暗暗的摇着头,心想:这两个洋鬼子这次被放回来后不知道会不会改行?
“那你给你们的首领带个话,如果同意我们的方案,我们就具体确定个交换肉票的方式,希望你们还是把那女人和她男人、孩子关押在一起,肉票如果出现伤亡,政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用从异地调遣部队,本镇的新编十七旅加我的守备团就有一万二千多人,这是你知道的,到时候围剿你们区区一千多人,你觉得你们能扛得住吗?跟你们首领说说吧,十万大洋马上也要到手了,你们被关押的人马上也会给放了,洋荤也开了,还要怎么滴?见好就收,不要想着把钱收了,你们的人也给放了,你们最后来个撕票,我们这次交易不会像以前那么傻,交易之前我必须要见见肉票,你现在马上就走吧,大凤和二凤我可以先放掉,但你娘和你婆娘在肉票释放之前必须呆在我这里,我说过的话一定给你办到,事成之后,我一定把你们家的铺子给你赎回来”
“你等下,你刚说什么来着?那小孩病了?病的严重吗?”羊七叫住了正待出门的润生。
“额头很烫,不吃也不喝,可能那孩子还没断奶,那女人被他们弄走了又没人喂他奶吃,给他吃稀饭和米汤,他又不肯吃,后来那女人放回来几次,专门让她喂她儿子,但奇怪的是没有奶水了,孩子前两天还哭哭闹闹,这两天只是昏睡,给他灌了点草药汤也不见好转,这样下去估计也拖不了几天,七叔,你看这样行吗?你安排个医生随我去,到了我们山下我让他先等着,我上去给首领汇报,如果首领同意医生给孩子看病,我们再带他上山,如果首领不同意,那只好让他回来”
羊七考虑几分钟后叫来了军医,带上几支盘尼西林,挎上药箱随润生一起走了。
第二天夜幕降临之时,那位军医终于归来,并径直去找羊七禀报情况。羊七见到眼前军医时不禁心生诧异——只见他正用手紧紧捂住肿胀得老高的脸颊。羊七连忙开口询问发生何事,但那军医却支支吾吾、言辞闪烁地吐出两个字:“土匪……”。
羊七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位竟敢当着自己面口出狂言的军医,心想此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无礼地辱骂于我?正当羊七准备发怒之际,那军医似乎想到羊七以前也是土匪,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顿时懊悔不已,慌忙解释道:“您千万别误会啊,羊长官!我可绝不是在说您呀!我说的是山上那帮穷凶极恶的土匪们!我不过是讲了几句真话而已,谁知这些畜生竟然不由分说地给了我几十个响亮的耳光!”说到最后,军医的声音里已带着些许哭腔与委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