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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皇帝,乃是上天之子,天子的权威,任何人侵犯之后,都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他忍够了,也受够了!
“我,我不是跟你商量么?又没说你不可以还价!”骆怀祖的老脸,顿时涨了个通红,硬着头皮,低声狡辩,“你可以让我再添加一些齐墨的绝学,比如,比如《墨家机关总经》。图谱你已经看过了,知道其内容是真是假!”
……
“明白!”
“新丰白马寺也一起封掉,刺杀张少监的和尚,就是从新丰白马寺来的!”
从渭南县,到京兆府,所有地方官员和差役,都选择了袖手旁观。
他也不是非要拿热脸去贴朝廷的冷屁股,而是,这个朝廷终究属于大唐。
“你要是嫌麻烦,我可以帮你做。”骆怀祖才不管张潜给不给自己好脸色,继续涎着脸商量,“我学东西很快,你只要在旁边指点一次,我就基本能出师。并且我也不白学,下次谁再对付你,我替你出手解决。有我在,你根本不用鼓捣那几口铜钟。把陶罐子给我,我就能点燃了偷偷塞进对方的被窝!”
慧明禅师立法坛除魔卫道,结果日蚀出现。流星砸烂了法坛后,日蚀立刻消息!这意味着什么?
“图谱我已经看过了,总经就不需要了!”张潜想了想,再度出言拒绝,“不过是具体地制造细节而已,万变不离其宗。”
好在,他已经吐无可吐,干呕了几口胆汁后,便又重新站直了身体,用尽所有力气高声重复,“来人,以法坛为核心,封锁周围三百步!不准任何闲杂人等再靠近!然后,给我把所有可疑之物全找出来,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即便没有他张潜的出现,在另外是一个时空的历史上,仍然有无数华夏先贤,前仆后继挡在了佛门面前,守护住了文明的火种,远的如大文豪韩愈,近者则有开元名相姚崇!
将这些蛛丝马迹,与百骑司精锐们先前的发现拼凑在一起,一幅惨烈画面,就呼之欲出!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想办法去弄就是!”骆怀祖的声音,继续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咱们好歹都是同门吧?老夫帮你之时,从没推三阻四!你这人怎么不知道好歹呢?朝廷明显没把你当回事,你却总替朝廷操心。老夫拿你当个宝,你却对老夫不理不睬!”
眼下大唐朝廷的确令他非常失望,佛门也强大得令人透不过气来。然而,他却不至于失望到将黑火药交给骆怀祖,任由此人去大杀四方。
“要查,你们京兆府自己去!”百骑司校尉周润迅速朝河对岸的张家庄扫了一眼,果断摇头,“桥是断的,除非那边有人会飞。或者懂得什么法术,能将几百斤猛火油隔着河掷到法坛里头。”
“周校尉,要不然咱们过河去查……”一名京兆府姓梁的参军联想力丰富,悄悄走到百骑司校尉周润身边,用蚊虫哼哼般的声音试探。
而那东西要是烧起来,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扑灭。师兄弟三个,如果不想被活活烧成焦炭,就只能弃了庄子逃走。届时,根本不用和尚们亲自出手,光是被和尚们蛊惑煽动起来的善男信女,就能将是师兄弟三个,硬生生撕成碎片!
“噢——”想到昨天晚上跟人一起吃的烤羊,百骑司校尉周润的胃肠就再度上下翻滚,眼泪、鼻涕和虚汗,也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一直到吐得腿软脚软,嘴里都出现了胆汁味道,才勉强停了下来。
佛门能把大唐军队都弄不到的猛火油,随随便便就拿出数百,乃至上千斤来,可见其实力,已经强大到何等地步!而自己这边,从和尚堵门建法坛到现在,身边却只有两个师弟,几十名家丁,和骆怀祖这个虎视眈眈的同门师叔!
而据他所知,在另外一个时空的历史当中,从现在起,直到武宗灭佛之前的一百三十多年里,佛门即便一度猖狂到“天下财富,十有其七”,却始终未能像基督教在西方那样,将整个国家拖入“宗教长夜”之中。
说罢,他夸张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满脸庆幸地补充:“不过,也算报应不爽。和尚们算计来算计去,却把猛火油全都用在了自己身上。我估计,当初在法坛里的所有和尚,能逃出三成来,都是烧了高香!”
“先把法坛团团围住,然后往里边泼猛火油。凡是逃出来者,皆被他们当场斩杀!”
这次,自己用陶罐做的开花弹,误打误撞引爆了整个法坛,粉碎了和尚们的阴谋。下次,自己怎么可能还能像这次一样幸运?
……
“猛火油?”周润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已经弯成了虾米的身躯,迅速挺了个笔直。一边警惕地扭头四望,他一边用极低的声音追问:“哪里,把油滴和油渍马上都用红沙标出来,快!”
是谁,能在数十名和尚的眼皮底下,溜进法坛里,点燃猛火油?就更超出了所有办案者的想象!
宗楚客,纪处讷、窦怀贞等人满脸焦急,额头冒汗。然而,却谁都没勇气站出来阻止,眼睁睁地看着,抑制佛门之策,成为今天庭议的定局。
“抓逃走的和尚,他们肯定清楚发生了什么!”
……
“大师兄,小心摔倒!”郭怒和任琮也双双追至,一人扶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别担心,终究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罢,也不理睬骆怀祖如何祈求,如何撒泼耍赖。站起身,一瘸一拐走出了屋门。
“校尉,猛火油,属下在周围发现了猛火油的痕迹!”一名姓付的旅率顶着惨白的脸跑过来,有气无力地向他汇报,“四周围都有,地面太湿,油没有烧干净,甚至远处的水坑里还飘着油滴!”
“他,他们要,要放火烧庄?!”骆怀祖反应稍微慢了半拍儿,然而,想到和尚们储藏猛火油的目的,也感觉身背后寒毛根根倒竖。“奶奶的,这哪里是和尚,比咱们墨家当年都狠!咱们墨家当年如果有和尚们的一半狠劲儿,也不至于跟着其他各家,被刘彻小儿一道罢黜!”
作为一名查案老手,他的反应不可谓不专业。相信只要案发现场的地面上出现油渍,就肯定不会只有一两滴。而用弟兄们所携带的红色干沙,将所有油渍和油滴标记出来,就能清晰的反应出纵火者所走的大致路线。然后,百骑司就可以顺藤摸瓜……
信心十足地向在场的三品以上文武们扫了几眼,应天神龙皇帝李显,难得果断了一回,清清嗓子,再度高声吩咐:“同中书门下三品李卿,卿刚才所奏,甚合朕意。慈悲发自内心,并非香火泥塑。为苍生做有益之事,使苍生安乐,方是礼佛之正途!卿可愿替朕拟定具体裁撤寺院僧众之策,然后交予廷议讨论实施?!”
“猛火油!”任琮的眼睛,也瞬间瞪了个滚圆,哑着嗓子,快速补充,“是军中喷火柜专用的猛火油么?我记得咱们上次演示火龙车之后,有人在旁边提起过。说有了咱们军器监的火药,军中就再也不用发愁喷火柜无油可用了。”
他的确欠过白马宗人情,但大唐却是他这个应天神龙皇帝的,不是和尚们的。
“明白!”
……
“对,对,先抓和尚,先抓逃走的和尚!”参军梁晓楞了楞个,果断点头,难得没有跟百骑司的人对着干。
“纵火,这明显是有人故意纵火。”见到百骑司已经开始忙碌,已经吐够了的京兆府的大小官吏们,也强打起精神,在旁边查缺补漏。
只是,法坛内的和尚死了,眼下法坛外的和尚,数量却何止是法坛内的十倍,百倍?
但是齐墨掌门人骆怀祖,却神采奕奕。竟然丝毫都不生气,一边满脸堆笑地替张潜端茶倒水,一边用温声细语请求:“我当然知道道理很复杂。你们齐墨当年,就以擅长打造兵器而闻名。又在山中隐居了这么多年,手段肯定比当初又精进了不少。我不是问你其中道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最后那个陶罐子,里头到底装了什么?威力怎么比前两颗大了十倍还多。竟然直接炸塌了法坛,还让大火一直烧到了现在!”
毕竟肩负维护整个京畿地区治安的职责,京兆府的官吏们,认真做起事来,也非常专业。很快,就找到了更多的蛛丝马迹。
甚至连日蚀为何会突然出现,都能好好“捋上一捋”!法坛刚刚建立起来,日蚀就出现了。法坛着了大火,日蚀就消失了。这里边的因果,难道还不够清楚么?
“遵命!”
“不对,逃出来的人,身上没有兵器留下的伤口。”
话音落下,二人脸上齐齐白色,双双扭过头去,望着河对岸仍旧翻滚的浓烟,汗流浃背!
就在日蚀发生后,天地间最黑暗时刻,和尚们用来“除魔卫道”的法坛,忽然发生了猛火油爆燃。
“别问了,道理很复杂,跟你说了,暂时你也听不懂!”此时此刻,河对岸的张家庄,张潜正坐在书桌旁,满脸疲惫地朝着骆怀祖挥手。
而朝堂上,肯为自己仗义执言的官员,远远少于替和尚说话者,更少于那些袖手旁观看热闹者!
京城里的文武百官,可不全是聋子和瞎子,也全都心甘情愿任由和尚们欺负自己的同僚。先前很多官员之所以没有联合起来发难,是被皇后那一派的人强压着。而经历了今天之事,皇后那一派的人,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很难再替和尚说话了!
“是!校尉!”
“臣,必不辜负圣上所托!”大唐同中书门下三品李峤躬身领命,刹那间,须发飞扬。
作为京城里无论任何大案要案,都会尽力第一个赶到现场的百骑司骨干,他们见到过张易之、张昌宗等人被诛杀后的遍地血肉,见到过前太子踏平武三思府邸后所留下的一片狼藉,却从没见到过,像今天这种惨烈的末世景象。(注:张易之,张昌宗等人因为太遭人恨,政变中被杀后,尸体被士兵和百姓割碎熬汤。)
大伙都在京师为官,见得多,识得广,有些道理,嘴巴不说,心里头都门清!
那已经超过了案子本身范畴,也超过了他们所能插手的上限。他们才不想稀里糊涂把自己卷进去,哪天不小心落个尸骨无存!
“猛火油从哪里来的?必须查清楚!”
张潜笑了笑,对着蔚蓝的天空轻轻吐气。
“也是,也是!”京兆府梁姓参军讪讪点头,然后强迫自己掐灭了心中不该有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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