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康妮小说网https://www.vkni.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在他看来,青铜酒精灯又好看,又方便,燃烧之时还没啥油烟味儿。在市面上应该非常畅销才对。而进献此物给自己的张潜,又素有“小范蠡”之名,没理由看不到此物的美好“钱景”。
然而,还没等高延福谢恩,他忽然又快速询问,“六神商行遭到打压的事情,你听说了么?朕可是听说,那是张少监的产业。他向来视你如长辈,总不会遇到了麻烦,也不跟你说一声吧!”
“圣上好笔力!”高延福又及时的称颂了一句,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
“不清楚!”武延寿笑着摇头,“目前只知道,所有手持着贵宾卡的主顾,都收到了邀请函。而据家丁们观察,六神商行,依旧在接受花露的预订,并且看不出来半点儿即将转手或者关门的迹象。”
“停下来,坐山观虎斗!然后,谁赢了,咱们就站在谁那边!”抬手抹去嘴角的一缕血迹,武延秀的面目,忽然变得好生狰狞,
“买不到,为何?”李显微微吃了一惊,摩挲着光滑的灯璧,刨根究底。
“即便离开皇宫,下面的官员,也不会让您看到实情!”高延福肚子里悄悄嘀咕了一句,嘴上却回答得非常郑重:“回圣上的话,我大唐富有四海,以前不常见的奇珍异宝,市面上暂时也没出现。不过,快过年了,新奇的日用货物倒是出现了不少。除了宫里有已经有了的水炉子,火炉,还有一种能鼓风的风葫芦,比风馕好使得多。用手摇上一摇,风就源源不断。”
“老奴只是实话实说,实话实说!”高延福低着头,连声表白,仿佛自己是天底下最诚实的人。
“怎么可能?哪怕六神商行赢了这一回,也逃不过公主的报复!”
“嗯!”李显冲着高延福点点头,抓起已经喂饱了浓墨的毛笔,信手朝纸上勾去。不多时,一头负重前行的老牛,已经跃然纸上。
“这么贵?”李显楞了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庐陵之时,全家每月吃穿用度加一起,都超不过十吊。如果买块砚台就花三吊钱的话,显然一家人早就喝了西北风。
“死撑而已!”一名带着蒙面的武家子弟,在旁边不屑的插嘴。“反正他又没说是什么新货。到了上元节那天,随便拿出一样东西来虚应故事就是。然后,再能多拖一天算上一天!”
“那圣上准备制止太平么?”两方都不喜欢,但是,比起那个惹了自己女儿,还阻碍了佛门跟自己合作的家伙,韦后还是觉得太平公主更亲近一些,所以,干脆笑呵呵地向李显提议,“臣妾倒是觉得,圣上不妨缓一缓。那张少监心气极高,圣上这时候帮他,他未必会感觉到圣上对他的器重。而太平那边,也会觉得圣上身为兄长,却帮了外人。”
“哦!”李显终于恍然大悟,沉吟着轻轻点头。随即,又抓起毛笔、汞纸、松墨等身边常见物件,一一询问市场上的售价。
……
“是太平啊,不知道这次是谁倒霉,又撞到了她的刀刃上?”事关丈夫的妹妹,韦后即便再不喜欢此人,也多少要先装出一副两不相帮模样,笑了笑,柔声询问。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令人揪心的咳嗽声,忽然响起,将嘈杂的议论,瞬间搅了个支离破碎。
“哦!”李显满意地点头,对军器监上下,越发感觉欣赏。
“圣上必然是千古明君!”高延福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选择了俯身下拜,高声赞颂。
“启奏圣上,这个,民间可没地方买去!”高延福实在累得支撑不住了,果断选择实话实说。
“啊?她也太过分了!”韦后夸张地瞪圆了眼睛,随即,就迅速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红唇,“那她可未必能得偿所愿,那张少监,可不是个一般人。”
原因无他,一切尽在“掌控”二字。蜂蜡的火焰再明亮,味道再好闻。点燃之后亮度却缺乏变化。而面前这盏青铜打造的酒精灯,李显却想让它变亮,它就会变亮,想让它变暗,它就会变暗,只要旋转一下旋钮,就能随心所欲。
不过,当张潜将这个大亏吃过之后,自己该给他的安慰,也不能少。免得他年青经不起打击,对皇家彻底寒了心。而太平公主那边,的确又该敲打一下了。她跟武三思暗中勾结的事情,自己手中又不是没有掌握真凭实据。只是不想学母后那样,屠杀至亲,才在有人替她分辩之时,顺水推舟放弃了追究。而她呢,这才老实了几天?居然就又跳出来搅风搅雨?
比起他的书法,他的画功明显更胜一筹。虽然没有涂抹任何颜色,但老牛疲惫身体与坚韧的眼神,却表现得一清二楚。而牛身后的险山恶水,和牛前方的一片坦途,也令观画者,心中立刻涌起一股轻松与快意。仿佛自己刚刚渡过了一道难关,从此前程万里一般。
“二哥,虽然你吃住了安乐公主。可也不宜现在就跟长公主结仇!”
“再不是一般人,他也经不起太平的算计!”李显知道自家妻子,还在因为前一段时间佛门被张潜击败的事情而耿耿于怀,笑了笑,低声回应,“我那妹妹,做别的事情不灵,算计起人来,却是一环扣着一环。”
“哦!朕对他的赏识,胜过他的商行?”李显被拍得好生舒服,楞了楞,哈哈大笑,“的确,朕随便赏赐他一些,就够他几辈子吃喝不愁了!哈哈,就是这么个道理!朕说为何他不来求朕帮忙,却又赶着给朕送年礼呢?原来都是因为这儿!”
“启奏圣上,老奴心中,只有圣上,没有晚辈和家人!”高延福被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哆嗦,赶紧躬身剖白。待发现李显没有驳斥的意思,才又小心翼翼地补充,“六神商行之事,张少监从没跟老奴提起过。老奴只是,老奴只是在圣上前几天召郑总管问话之时,在旁边听到了几耳朵。老奴以为,即便自己真的是张少监的长辈,此刻也没必要替他出头。更何况,老奴只是见他平素为圣上做事还算尽心,才高看了他一眼。”
这盏青铜酒精灯,是他最喜欢的年礼之一。虽然价格不见得有多昂贵,灯火所发出来的光芒,也远不如蜡烛明亮。
作为一国之君,对于臣子们之间这种“低级别”的争斗,他早已见怪不怪。并且只要双方没演化召集亲信,束甲相攻的地步,他通常就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当事一方,是自己的嫡亲妹妹。
“圣上如果只是想增加一些过年的气氛,老奴倒是可以让小宦和宫娥们,摆几个摊子。货物全按照市面上常见的来,价格也参考外面!”高延福顿时又开始担心李显过年期间闲着没事情做,又弄出什么新花样折腾自己,连忙小声在旁边补充。
只可惜,从腊月二十三一直等到腊月二十八,眼看着朝廷各衙门都封好官印放假了,他依然没接到张潜的求救。甚至连辗转请求调停的口信儿,都没接到过一个。
“是!”高延福的眼神一亮,赶紧小跑着去执行命令。年龄虽然早已过了花甲,动作看上去,却比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还要利落几分。前后只用了短短七八个呼吸功夫,就将作画所需的全套用具,都摆放到了李显满意的位置。
……
“哦,朕将这茬儿忘了!”遗憾地放下了青铜酒精灯,李显笑着摇头,“张少监的家中,不是也有一套炼药炉么?难道炼出来的火药,也尽数送入了兵部库房?”
这让他非常不解,又心痒难搔。作为皇帝,臣子不来求自己帮忙,李显总不能主动出手。否则,非但容易让外界误会他对太平公主下死手,也容易让张潜以后恃宠而骄。
“嗯!”李显笑了笑,继续提笔,在画面上添加了乌云、太阳和彩虹。让整幅画卷更为生动,也更清楚地展现出了过往的不易,和未来的可期。
“算了!”李显顿时被兜头泼了一身冷水,意兴阑珊地打断。“萧仆射那关,朕肯定通不过。”
“圣上,是谁又惹你不开心了么?!说给臣妾,臣妾跟你一起想办法收拾他!”皇后韦无双的声音,忽然从书案对面响了起来,将李显的思绪,瞬间打断。
“嗯!”李显鼻子里也隐约有些发酸,放下笔,笑着摇头,“笔力好也罢,坏也罢,朕都尽全力了。延福,替朕将画裱起来,就挂在朕的书房里。朕……”
“呱呱,呱呱,呱呱……”一群寒鸦被惊得振翅而起,乌云般,遮住头顶的星空。
毕竟,群臣之间存在矛盾,才有利于他发现大伙有没有尽心为国做事。而群臣之间一团和气,反倒会让他视听闭塞,进而面临被高高架起来做傀儡的风险。
他的亲妹妹太平公主,性格最像他的母亲,对权力的欲望,也不在他的母亲之下。虽然因为在皇族和群臣中,得不到足够的支持,尚无法对他的皇位构成威胁。但一直任由其胡闹下去,早晚都是麻烦。
“二哥,太平长公主,可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她顺利赢了还好,万一输了,肯定拿出全部本事对付张潜。”
“嗯。段怀简都亲口承认,他撤资了。夔国公府和谯国公府,都是前年才被重新赐还的封爵,更没实力招惹太平公主!”
随着对外朝掌控力的日渐增强,他的消息,也越来越灵通。早就得知了,自家妹妹太平公主,借助大食商人之手,打压六神商行的事实。并且还通过百骑司,调查到了很多外人根本想不到的细节。
“嗯,你下去吧!快过年了,你也不用每天都在朕身边跟着,安排个有眼力的替你就行,”李显对自己信任的人,向来比较照顾,笑了笑,顺口吩咐。
“二哥,你疯了不成!”
“二哥,六神商行掌柜郭仁义,派伙计给各位贵宾送了邀请函,请她们上元节那天或者之后莅临,说是有新货要拿出来,酬谢贵宾对商行的支持!”颁政坊的废弃宅院内,胖子四哥武延寿扬起圆鼓鼓的面孔,笑着汇报最近收集到的消息。
那是一块青州红丝砚,市面上早就有价无市。高延福却不敢以实话相告,斟酌再三,低声回应:“启奏圣上,这是青州砚乃是贡品,民间肯定没有流传。但次一等的货,市面上却不难找到。大概是两百到五百文吧,其中品相特别好的,也许能卖到三吊以上。”(注:青州砚,参见柳公权的《论砚》,青州为第一云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