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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虔到了之后, 俩人吃了早饭，收拾了一番，就下楼去了。
张虔把手伸了出来。
张虔的确没跟上，而是停在不远处看她，不过她一回头，他就立刻追上来，将她扯住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这幅样子，一下把他拉回了九年前。好像她还是那个又娇又冷的叶阳，但他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旁边。
张虔将她拉过来，把手搁在她后脑上，把人摁在自己胸前。叶阳能听到他稳健的心跳声。秋天有风，带着最后的树叶相拂时的哗啦啦轻响。她有些恍惚，觉得方才过去的只是一瞬间，又觉得是好多年。
她压住自己的哽咽，小声道：“我一点没冤枉你，傅晚卓之所以问你，就是因为你在跟我谈恋爱，他在寻求你的认同，你沉默，是你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因为你一直在生气，生气我不跟你去旅行，生气我不让你跟我一块回老家，生气我在钱上跟你分得太清楚。你虽然表示理解我那么做的原因，可你还是生气，你又觉得自己不该生气，你就一直憋着。所以傅晚卓那么说了之后，你才会沉默。你觉得我自尊心强，觉得我固执，觉得我难相处，是不是？”
叶阳问李小白吃不吃, 李小白要出门，说不用。
提起这个弟弟，叶阳还是生气，她闷闷道：“他在老家混吃等死。”
她下那一站是个清净小站，站里设了不锈钢的连排座椅，排椅背对背靠着，总共十张，她正坐在那里玩手机。
他又松开了眉头：“你们的关系现在还那样吗？”
忽然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周末的地铁人挺多，俩人上去后没找到座位，就站在了另外一边的车门旁。
俩人到了动物园，在动物园逛了一个上午。期间，多次试着交流，可还是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毫无芥蒂，就觉得有必要分开一下，于是连饭都没吃，就直接打车回去了。
叶阳微微叹气：“比之前还差，毕竟之前他们是父母，我是小孩子，他们对我拥有绝对的掌控权，现在我大了，没那么听话了，矛盾就更多了。”
叶阳不用抬头也知道他回来了，但她假装没看见，一直玩自己的手机。
次日早上, 叶阳早早的就醒了。
叶阳将钱转过去后，忽然有些不想说话，就将脸抵在了他胸前，安静靠着。
汗越来越多，黏黏腻腻，分不清来自谁。
意识到他要牵手，叶阳突然还不好意思起来, 她四下看了看, 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手放了上去。
张虔甫一松开，叶阳立刻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讲究了，直接往外套上抹了一把。
他抬手搂住她，语气波澜不惊，像是已经习惯，只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地铁进站，一侧的车门开启，人流拥挤着下车，她跟着就要下去。张虔见状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这小小争执，引起了车厢里更多人的注意。张虔低声道：“叶阳，我们才刚开始，别因为这种事情吵。”
叶阳问怎么了。
张虔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问干什么。
这个动作做起来有种保护的姿态，叶阳感觉安全，也觉得心酸。她以前就特喜欢这样被他抱着，因为没有人这么抱过她，她的戒心忽然低了许多，以往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委屈，也渐渐从心底最深处浮了上来，眼圈越来越红。
叶阳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定了定神，平和道：“从不上学到现在，差不多快十年了，干过的工作不计其数，可没攒下一点钱，现在还天天借钱吃饭。之前我看小区里理发店或者水果店里的那些男孩，都十几岁的样子，年纪也很小，感觉是从老家辍学过来的，我觉得这样的工作轻松，打电话想让他来，他也不来。跟他提了一百次他的未来，他都不当回事，那就随他去了。”
叶阳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上去了。
路上, 叶阳好几次忍不住去看张虔。
重逢后，俩人第一次以情侣的身份走上大街，那感觉还挺怪。
车厢嘈杂，似乎人人都在说话，她把头埋在他胸前，轻声细语，可他还是全听到了。他抱着她，良久，轻得似梦似的一句话：“我当时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那么生气，我要是没那么喜欢你，也不会生气。”
她笑：“没什么, 就是觉得不太真实，像做梦。”
车门上半透明的黑玻璃窗里映出她的影子，她仰头看他，等他的答案。可有些事情，是没办法解释的，只能让它过去。他道：“叶阳，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过去的都过去了。”
他轻笑：“是吗？”
叶阳掀起眼皮看他的俊脸，还是忍不住想笑，她凑过去，把脸埋在他胸前，低声道：“后面有人在拍你。”
叶阳道：“他们在上海，原本的房子到期了，想换另外一个地方。”
张虔没怎么听懂，问：“搬哪去？”
他的手向上抓了抓, 示意她将手放上来。
那是一种力量感，被握住后, 有种被抓牢的感觉，好像他不放，她就挣不脱似的。她忽然有些踏实了，点点头：“真实了，挺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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