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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共涉及到阿合马的党羽七百一十四人。忽必烈下令“并黜之,置黑薄以籍其名”。在太子金真的主持下,新任户部尚书卢世荣带人抄没了阿合马的家产,在各地共得金银十二仓,折合现银六百余万两。粮食五十余仓,庄园七十余座。此外,还在大都附近阿合马的一处庄园中,抄得发霉烧饼两库,计十万余只。
“知道了,把圣旨给我看看。请太子出来,安抚一下将士们!”博敦不动声色地回答。他是刚刚从银库赶过来的,阿合马脑浆崩裂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惨。一些不法之徒,也趁机纠集起来,乱哄哄地从银库里向外抢库银。而太子和他的侍卫们却只顾将阿合马的亲信斩草除根,根本不理睬银库的混乱。
“反正国家都是他父子地,爱怎么搬就怎么搬去呗,老爷何必为此而烦恼。”引住抱着阿合马继续撒赖。外边天塌下来都不是大事,能用床上功夫迷惑住阿合马,对她来说才是一等要务。这个腰如水桶,体若肥猪的老男人有五百多个女人,错过了今晚机会,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他的恩宠。
“太子的亲信,原益州千户王著,还有一个姓高的和尚,堵在中书省银库门口,骂咱们怠慢佛事,存心不想让皇帝陛下早日凯旋。守库兵士跟他们理论,被王著全给打了。相爷再不去,那些侍卫就要打开银库搬库银了!”郝祯的陈述带着哭腔,他是第一个闻讯赶到现场的中书省官员,结果被姓高的凶僧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头上的官帽都擂扁了。大伙得罪不起太子的亲信,只好跑来找阿合马作主。
官府告示上说道:阿合马带领叛乱者袭击了银库,导致十于万锭库银丢失。怯薛秦长卿、益州千户王著、枢密副使张易、禁军指挥使颜义等人为保护银库,以身殉国。
银丁和侍卫们纷纷退开,给阿合马的大轿让出一条通道。万众瞩目之下,阿合马慢吞吞地下了轿,清清嗓子,对着太子侍卫们问道:“谁让你们来的,难道你们不知道抢劫国家银库,是灭族的罪么?”
“国家银库,非内府私库,太子无权调用!”阿合马推开太子的信,摆出一幅公事公办的姿态。今天晚上的事情绝对不可示弱,否则,太子监国期间故伎重演,中书省会遇到大麻烦。
五天后,忽必烈的圣旨送达大都,如太子所请,升赏一干立场坚定的官员。下令将忽辛绞杀于市,阿合马全家其余男子皆押到郊外腰斩,府中未来得急逃走的家丁三百六十余人,阿合马小妻五十余人,侍妾四百余人发到塞外苦寒之地为奴。
为了运输方便,银库就盖在积水滩附近,距离阿合马的家及皇城都不算远。片刻钟后,坐在轿子里的阿合马听见了喧闹声,轻轻拉开轿门,借着火光,他看见数百个护库银丁和几十名太子侍卫互相推搡着,乱做一团。
博敦摇摇头,不与这没有头脑的人理论。几个力士一拥而上,将忽辛和穆罕默德等人扑到在地。阿府家丁还欲抵抗,被留守司兵马一轮冲杀,砍翻大半,剩下的投河跳湖,夺路逃了。
“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阿合马厉声问道。隐隐感觉今晚大事不妙,回头给右司郎中脱欢察尔使了个眼色,脱欢察尔跳上战马,几步冲到银丁面前。
“好好睡,乖,回来后老爷再疼你!”阿合马俯下身,轻轻捏了捏引住的鼻子。这个小妖精是水做的,缠上来就浑身清爽。自己身子骨大不如前了,否则,一边坐轿,还可以一边乐上一下。
一时间,形势急转直下。阿合马长子忽辛带着家丁们冲出府门,冲着假太子的部下乱砍。秦长卿、张易、颜义等人在乱中被人所杀,高和尚转身欲逃,被冷箭射杀于街角。
参与抄家者百思不解,问守库奴仆烧饼何用。答曰:“大人曾云,年少时挨饿,全赖有人施舍半个烧饼活命。所以,储藏烧饼,以备不时之需!”
天亮的时候,留守司达鲁花赤博敦带着保护大都城的兵马赶到,遥遥地堵住了附近街道。王著、秦长卿、高和尚等人大喜,赶紧上前,将圣旨内容又重复了一遍。敦促博敦调一、两门新造的火炮来,轰塌阿合马府城墙。
中书省官员很不情愿。国库空虚如此的情况下,还要大张旗鼓拜那些土偶木堩,实在是铺张浪费。但众官员亦不想与真金之间关系处得太僵,毕竟对方是忽必烈的继承人,一旦嫉恨在心,等将来忽必烈龙努归天,大家都不会有好结果。
王著持铜锤连杀十数人,力尽,被人剁成了肉酱。
自己的父亲死了,而凶手却是个假太子。幕后真凶永远都无法找到,这口气,忽辛实在咽不下去。所以,不把张易带来的人杀完,势不甘休。
闻者扼腕。
博敦有平叛大功,本人与麾下将领皆升三级,分派到他处重用。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跟在博敦身后的尚书张九思指着太子高声喊道:“假的,他不是太子。太子是假的,圣旨也是假的!”
至于事实到底怎样,需要怎样涂抹才能将当晚的真相抹杀掉,那是史官的职责,忽必烈父子懒得操心。
前年,家乡大旱,王著怀揣银两,千里迢迢赶回去救穷。结果,回到家中时,等待他的是一屋子尸体。父母和小弟因为交不出转运使规定的买路钱,无法离乡投奔亲友,活活饿死在家中。而前来帮忙收尸的邻居,也因支付不了“下葬税”无法让死人入土为安。
博敦微微一楞,立刻纵马冲了上去。留守司兵马见主将动手,跟着杀将过来。张易、颜义等人弄不清楚到底谁的话正确,一时慌了手脚,任由博敦带人将己方所部铁甲冲散,杀到真金面前。
“国库是国库,国库的钱不是皇上家的!”阿合马一边向外走,一边回答。
“不对,这不是陛下的圣旨,陛下写不出这种语气来!”阿合马抬头,大声喊道。
“太子”见博敦杀到,丢下圣旨,转身就逃。被两个骑兵夹住,直接揪下马来。袍服、金冠一去,立刻现了原型,哪里是太子,分明是真金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而已。
凶神恶煞般的王著和高和尚让所有银丁都丧了胆。几个亡命之徒想反抗,被张易帐下指挥使颜义带着铁甲军一冲,立刻作鸟兽散。
“阿合马为平章政事多年,;屡屡辜负朕的信任。贪赃枉法,陷害同僚。克扣军粮,窥探皇位。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天亦诛之……”真金冷冷地读到,浑厚的嗓音借着夜风传遍全场。
“诸位同僚,请给今晚之事作个见证……”阿合马冲着人群外围的同僚们喊道,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阴影里响了起来。
“今晚即使太子亲自来了,也不能开银库之门。诸位请回,明天早朝,本官自然会向太子殿下请罪!”阿合马四下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目光一扫之间,发现隶属于自己麾下的中书省官员几乎全被惊动了,挨挨挤挤地站在外围看热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混乱中,秦长卿与王著接连杀了尚书左丞郝祯、尚书右丞耿仁、右司郎中脱欢察兒等阿合马心腹。一直杀到了东方发白,上百名与阿合马有牵连的官员、从吏在混乱中丧命。太子金真还不肯罢手,指挥着张易麾下兵马,径直向阿合马府邸杀来。
“博敦大人,你这是何意?”忽辛抹着脸上的泪哭喊道。
博敦命人杀散了抢劫库银的暴徒,重新封闭了银库。然后才带领部下匆匆赶到了阿合马家附近。
丑和尚与千户王著一左一右,直扑阿合马。几个阿府侍卫如梦方醒,拔刀欲保护阿合马,被王著从袖中掏出一个金灿灿,圆滚滚的东西,轻轻一推,即推出了圈子外。
于是,在阿合马的授意下,中书省象征性地满足了真金一部分要求,打发走了前来传令者。谁料想,就在当夜,变故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