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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朕已经知道了。”崇祯帝匆匆打断周延儒道，“建奴已经兵分两路，一路直奔京师来了，这个你们知不知道？”
王承恩领命去了。
李岩正在院子里观看红娘子练武，李虎忽然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急道：“大哥，建奴出动了。”
“什么？”崇祯帝勃然大怒道，“关外的建奴明明已经倾巢而动，从大同毁关而进了，辽东怎么可能还有建奴的大军？吴三桂和祖大寿分明是抗旨不遵，不愿意起兵勤王，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对于义军来说，最缺乏的永远都是兵器和铠甲。
“那也不能凭白无故帮官军。”李虎道，“这事要让大王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还有。”小七接着又抛出了另一枚诱饵，说道，“我家将军还说了，要是李岩首领信得过他，等运送完了硝土之后，我们两家还能继续合作灭掉城外的三万建奴，到时候缴获的所有兵器铠甲全归义军，我们只要马匹！”
陈新甲道：“吴三桂、祖大寿联名发来塘报，说锦州、宁远、松山一带最近出现了大量的建奴密探，他们担心建奴会在近期大举进攻宁远和锦州，所以一直按兵未动，还请求朝廷速谴大军前往增援。”
“末将参见大帅。”李玄向李岩抱拳一礼，接着说道，“大帅急召，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在乾清宫见了驾，周延儒道：“万岁，驸马都尉在大同……”
这时候，山下恰好有一辆拖着红夷大炮的马车陷进了泥坑，十几名士兵正喊着号子在往外拖拉马车，眼看陷进坑里的马车轮子就要拖上来了，一松劲却又滑了下去，连带着整架马车都翻了过来，车上的红夷大炮被掀到了路边。
崇祯帝急道：“你这奴婢，快说！”
陈新甲和洪承畴素来关系不好，心里面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王承恩道：“谁说不是，要说领军打仗，还得驸马爷。”
到了栲栳山，李岩把五十万斤硝土分别装了两万小袋，每小袋二三十斤，令两万义军分别背负，然后直奔大同而来。
小七道：“李岩首领尽管放心，我家将军连两万石军粮和八百多万斤腊肉都毫不吝啬地给了义军，还会心痛一万套铠甲和两万件兵器？”
王承恩刚到承天门，就迎面遇上了周延儒和陈新甲，两人也刚刚接到了王朴从大同发来的塘报，一并接到的还有从紫荆关发来的加急塘报，两人也已经知道建奴大军已经逼近紫荆关，这才急着进宫来见驾的。
正在批阅奏章的崇祯帝从御案后面抬起头来，皱着眉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奴婢遵旨。”
“好。”李岩断然道，“成交！什么时候建奴分兵掳掠去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去栲栳山运送硝土，希望王总兵言而有信，及早准备好一万套铠甲和两万件兵器。”
“奴才以为没必要。”索尼摇头道，“这伙流贼虽然来势汹汹，却不像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军中没有辎重车辆，也不像是要给城里送粮食的样子，那架势倒像是来攻打大同的，所以，奴才认为只要流贼不主动来招惹我们，就没必要搭理他们。”
这就是大明朝的内阁首辅和兵部尚书，这就是饱读圣贤之书、深受理学熏陶的士林巨子，不管国势有多艰危，这些人脑子想里的头等大事永远都是互相倾辄、打击政敌，而不是同舟共济、齐赴国难。
李岩的目光落在李虎身上，说道：“虎子，你先和李玄将军说说这事。”
……
雷公山，李岩行辕。
陈新甲面有苦色道：“洪承畴的大军才刚过大名府，至少还要半个多月才能赶到京师。”
“罢了。”豪格摆了摆手，问道，“刚刚探马回报，有大约两万流贼正在接近大同东城，你们看这事该怎么处理，要不要派兵阻拦？”
秉笔太监王承恩一溜小跑进了乾清宫，尖着嗓子大喊道：“万岁爷，万岁爷……”
李岩听了不由心头一动，暗暗惊叹王朴真是把什么都考虑到了，和这样的人做敌人，真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呢，还是不幸？
洪承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背负着双手幽声说道：“照这速度，那得多久才能赶到京师啊？”
“嘿。”崇祯帝焦急地来回踱了两步，问道，“洪承畴的大军到哪里了？还有多少天才能赶到京师？”
周延儒和陈新甲低着头，都没有替洪承畴说话。
“好。”李岩击节道，“建奴出动了八千骑兵，剩下的两万人又要分兵把守四门，兵力已经很薄弱了，运送硝土的时机到了，虎子，让荆茂成和李玄立刻来行辕见我，事不宜迟，今天下午就动身。”
崇祯帝道：“立即拟旨，让洪承畴加快行军速度，限十日之内赶到京师！”
“好！太好了！”崇祯帝奋然击案道，“虎将，王朴真是一员虎将，朕原以建奴大举来袭，大同肯定不保，没想到王朴竟然三次挫败了建奴，还斩首五万余级！我大明朝自有辽事以来，还从未取得过如此重大的胜利呀。”
“是啊。”白广恩也劝道，“万一建奴真的已经兵临城下，督帅只带八千轻骑回去那也没什么用啊？反而把自己置于极其危险的境地！末将以为要想打败建奴的八旗铁骑，还得靠神机营和红夷大炮啊。”
李虎应了一声，对李玄说道：“是这样，王朴刚刚派人来送信，要我们帮他把屯放在栲栳山上的五十万斤硝土运回城里，还说这批硝土只会用来杀建奴，只要我们不去主动进攻大同，他就绝不会用这批硝土制成的火药来对付我们。”
曹变蛟道：“督帅，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
“啊？”崇祯帝闻言骤然吃了一惊，脸上的潮|红霎时消散，急道，“快，快召周延儒和陈新甲进宫！”
李岩对荆茂成和李玄说道：“刚刚虎子已经表示反对，本帅还想听听两位将军的意见。”
“唉。”
……
“唉……”洪承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此番建奴倾巢而动，来势汹汹，王朴虽然有些能力，却终究是势单力孤，从时间来看，大同只怕已经失守了，此时此刻，建奴只怕已经开始向京师进逼了，万岁爷怕是已经龙颜大怒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白广恩道，“是天气迟滞了我们的行军速度。”
豪格行帐。
李岩终究是个磊落君子，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细细想来，王朴其实也是个磊落之人，两万石粮食和八百多万斤腊肉说给就给了，连眼都不眨一下，这样的胸怀，这样的气魄，李岩自叹不如。
“哦？”崇祯帝闻言霍然站起身来，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霎时变得一片潮|红，以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承恩，你……你刚才说什么？”
索尼答应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交易？”李岩问道，“什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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