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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着维尔德格动作的费力则是收起了文件,但他保持沉默,双手放在膝盖上,肩膀放松,双脚紧紧踏着机舱地板,一个随时可以作出保护与攻击动作的姿势。
王储在圣乔治市滞留的消息确实是不曾公开的——亚利克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袖口下的宝石表带,这是一种习惯性的,思考时常有的动作,而不是施法的前兆,维尔德格知道自己的亚利克斯宝宝主人非常谨慎,谨慎得有点神经质,他在圣殿骑士面前除非必要几乎不使用任何法术,甚至连心灵通话也免了;即便如此,维尔德格与亚利克斯之间还是有着一定的默契,属于西撒丁的,在刀子,子弹与车辆的咆哮中所建立起来的信任与理解让他继续懒洋洋地伸直双腿——因为圣殿骑士们几乎都挤到前面去了,后舱宽敞了很多。
不过在它的同类身体里的人与非人类可没那么好的运气悠闲自在地将真实版的贝弗里大片看到最后,就在罗莎丽亚的尖叫声传来的时候,站在驾驶员身后的那个圣殿骑士立刻将这个同谋犯从座椅上抓了起来——亚利克斯可以拿自己远在费伦的命匣起誓,这完全是巴甫洛夫式的思考方式,就算是驾驶员身上坚韧的安全带都没能阻止那可悲的条件反射——他把那个直升机驾驶员抓到了自己的面前,估计是想要和电影中的任何一个赤胆英雄那样吼叫一番——“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或者“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你们这些!”之类的固定台词,但又突然想起这两个家伙似乎已经在审问前坦白了自己所有的罪行,所以他竟然就保持着那个奇特的姿势不知所措起来。
“所有成员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准备降落。”亚利克斯说。
两个驾驶员重重地被丢在了地上,他们喘息了好一会才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他们向亚利克斯与监察长微微弯了弯腰,既没有走进稠密的丛林,也没有继续走向平坦的公路,而是转过身去,穿过一层层的隔离带,走进了人群,他们的妻子与孩子立刻扑上来抱住了他们。
唯一能选择的也只有隔离带后方的空地,幸而地面上的军人不曾对有着本国标志的直升机开枪,不过维尔德格觉得向不知在哪儿度假的圣哲祈祷倒不如向亚利克斯祈祷——在他心目中,亚利克斯要可靠点得多。
圣殿骑士们虽然已经挤到了机舱前部,但他们什么都干不了,只有看着驾驶员从容不迫地打开了关闭的通讯仪开关擎,他无视那些语气强硬的质问与警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个问题并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轻易决定的,短短的胶着一番之后,通讯仪器中传出带着孳孳声的回答——他们要求驾驶员等候——必须等候。
“承蒙阁下好意,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必须降落。”坐在副驾驶座的费力苦笑着插话,他的双眉之间和他的深色西装一起出现了深深的皱褶,燃料计上的两根红色指针已经靠近了警告指数线:“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前往目的地,油箱里只有到达这里所需的油。现在我们还是一起向圣哲祈祷,保证安全平稳地降落就好。”
亚利克斯与维尔德格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有人发出了惊呼——他们之前并不知道直升机将要带走怎样的大人物——更有人将手里的枪口垂向了地面或者转动方向,总之,没有人将目标设定为萨利埃里兄弟。
尤其值得叹息一声的是,驾驶员被带出座位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哪一个操纵杆——仪器表盘上出现了闪动的黄色光点,变速器出了问题——对直升机来说,变速器的故障是致命的,通常需要实行紧急着陆,并请求救援。
“亚利克斯!”维尔德格喊道——驾驶员的手臂似乎被圣殿骑士过于粗鲁的动作折断或者脱臼了,而费力与维尔德格固然学习过驾驶直升机,但驾驶时间绝对不会超过20小时,可没办法与在海军服役期间几乎每天都要驾驶着直升机在空中巡查2个小时以上的亚利克斯相比,何况民用直升机于军用直升机还是有着一定区别的——现在可没时间慢慢供其学习与分别。
当亚利克斯令直升机再次恢复了平稳平行的状态时,可以感觉到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那个被踩在圣殿骑士脚下的驾驶员,一个较为年长的圣哲仆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圣哲保佑。”他说:“尊敬的殿下,是否可以请您略为降低一点高度?——不必降落,我可以从一百英尺的地方跳下去而不会受伤,我带着这个罪犯离开,这里会留下两个人来保护您,您直接开到我们原先的那个目的地去,然后再请人来迎接罗莎丽亚殿下。”
所有的人默然从命,直升机的主螺旋翼倾斜,地面上的人们紧张地注视着第二架直升机轻盈地滑过曾经令第一架直升机半坠毁的棕榈,如同一只膨胀了无数倍的钢铁蜻蜓那样灵巧地短暂悬停,而后降落在水泥路面上,与第一架直升机中仍在艰难而仓促逃离的人们不同,它所有的动静都平息下来了之后,上面的人才一个个地跳了下来。
“我不能等候太久……”驾驶员回答,而这时候一阵强风猛地从机侧刮过,同时他们听到了尖锐的喊叫声——它几乎穿透了直升机发出的巨大噪声,罗莎丽亚所乘坐的直升机从众人相距不到十英尺的地方滑了过去,显然里面的人缺乏足够的耐心,凭借着不死者的锐利眼神,靠在窗口的维尔德格看到那个驾驶员正在努力挽救,企图降落在隔离带后方的空旷地带,但这很难,这架飞行器还是无法控制地向着隔离带另一端的人群斜斜地飞去,隔离带前的密集的人群立刻逃个精光,只留下空荡荡的汽车,幸运的是,最后那架直升机突然向上跳跃了一下,从汽车的顶端掠过,机翼擦过那些高高的棕榈树,将宽阔肥大的绿叶搅得粉碎,然后是树干,树被削倒了,翼片也打得粉碎,机身重重地跌落四层隔离带之间,卡在路肩下的斜坡位置,再往下一点就是路边的排水沟。
监察长伊诺是最后一个离开直升机的,他只需看上一眼,就知道眼前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他难以抑制地咳嗽了两声,“放开他们。”他指的自然是那两个驾驶员,无论如何,惩处罪犯不会比罗莎丽亚的安全更重要,何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便世俗的手铐没有带在他们的手腕上,圣哲的惩罚也会如影随形。
“……我很抱歉。”再度沉默了数秒之后,驾驶员说道:“我不知道是您,他们只命令我们来接某个人离开圣乔治市——我们认为那一定是个大人物,但我们没想到是您。”
“亚历山大殿下?”
“亚历山大殿下也是我们必须保护的人。”年长点儿的圣殿骑士微微地摇了摇头:“下面的情况太过危险。我们不能让一个被保护人去拯救另一个被保护人,这是我们的职责。”他的眼睛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好像维尔德格提出的问题即荒谬又可笑。
罗莎丽亚的脸色异常苍白,眼中充满愤怒,但身前乌黑的枪口却令她不敢造次——空中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基地发现问题之后,立刻派出了剩余的2架直升机,另外4座海上鹞式战斗机在旁护航——之前的直升机被迫降落实属意外之喜,否则的话,他们还得另想办法——又不能把王储与公主殿下的座机给打下来。
钢制的防暴栅栏,由士兵操纵着,军用卡车则掩护着其两翼。士兵们带着面罩、呼吸器、经过严格检验的过滤器、密封护目镜、头巾、防弹橡皮套装、橡皮手套和靴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罩得严严实实。他们在距离居民大约十英尺的地方组成了四层隔离线,警惕而缓慢地交错着各自的站位,巡视每一个地方,以防有人偷偷溜过警戒线或者发起突然冲击——而人们只是站在隔离线后面与他们安静地对视,罗莎丽亚与嬷嬷们站在他们中间,动弹不得——因为从被隔离的人群中伸出了数十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另一个直升机驾驶者也还活着,被铁青着面孔的圣殿骑士提在手里。
“唔?”维尔德格问道:“为什么不让亚利克斯降落呢?”
巫妖认为,这个位面的正能量对于人类的最大危害很有可能是从大脑开始的——最初症状或许就是石化?
军队正在与人民武装对峙,而周遭有着十几个悍不畏死的,其它国家的记者,他们原先是来采访奔牛节的,现在却意外得到了一个可怕的大题材——是用强硬手段驱逐也不是不可以,但撒丁现在需要得到其它国家的支持,为了那些了烈性痘病毒的疫苗。
当被阻隔在四层封锁线后人们看到圣殿骑士手中抓着的原驾驶者时,他们骚动起来,女人和孩子高声呼叫着属于一个男人的名字。
费力跳下机舱,他发现目前的情况正是他所最不愿意看到的,他几乎想立刻转身将亚利克斯推回直升机。